翌日,雪已經停了,這會空氣里格外冷,宮門外那些大臣們不停地哈出一口霧氣。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酈明遠雖然說沒什么本事吧,也不至于忽然罰了俸祿。”御史臺的凌大人一臉疑惑。
今日上早朝的時候,酈明遠忽然被罰了俸祿。也不曾有什么大臣們彈劾他,他雖然有些仇家,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也不稀罕彈劾他什么。
今日上早朝的時候,皇帝就說起酈家那檔子事情來,說什么治家不嚴,說什么內闈不清之類的話,硬是給罰了一整年的俸祿,家里那個嫡長子還被禁足半年,不得私自出去,否則就是一頓好打,出去一寸就打一板子,非得把他那條腿給打殘廢了不可。
宮門外,酈明遠搓著手走得很快,回去真的得把酈長庚打斷腿不可。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是他是知道一些的,一定又是酈長庚那小子出去惹是生非了,又惹怒了誰才與皇帝說了罰他俸祿。
“喲,酈大人走這么快。”幾位大人調笑著,看著匆匆走過去的他。
“酈大人再不走快點就得被凍死了,這沒有錢哦,連一身冬衣都買不起。”
哼!
酈明遠腳下的步伐更快了,它本就與朝中一些大臣們不和,他可不想留在這里,被人當做談資議論。
宮庭的紅墻映照著光,雪停了,云散了,這會兒居然連太陽也出來了。
御書房內,皇帝正饒有興致地開始寫起了字來,他平時這里也沒什么事情,就喜歡練字,但是那字又寫得一塌糊涂,就只有趙貴妃一個人能欣賞他那筆走龍蛇的磅礴大氣的字。
“恒兒啊,你看看朕這字,有沒有什么長進?”皇帝拿著筆寫了一個字來,又不經意之間問了問,立在書案前面的人。
裴玄渡剛下了早朝就被皇帝身邊的公公叫到御書房來了,這會立在這里許久,皇帝一直沒開口說話,直到他提起筆寫下了一個字之后。
“陛下的字,微臣怎么好評論呢?”裴玄渡對他過多的尊敬,他是皇帝自然的尊敬,同樣他也是趙貴妃喜歡的人,是趙貴妃的夫君,他也得尊敬,不過不像父親那樣的尊敬。
他永遠也無法像尊敬趙貴妃那樣尊敬皇帝。
“呵。”皇帝笑了笑,又不經意地像是閑聊一般說起,“你最近有些關心忠勇侯府了,可別忘了正事啊,案子查得怎么樣了?”
準確來說,他是有些關心忠勇侯府那位二小姐了。聽聞李華年已經邀請了朝中那些大臣們,說是要替酈棠正名,她是已故李家長子的親女兒,是忠勇侯府的二小姐。
宴席的日子就定在幾日之后,皇帝也是一早收到了消息,就連東平公主也去。
從前他不想管這些事情的,但是他不喜歡有人脫離了掌控。
“最近娘娘因為此事憂心,昨日已經抓到了一個證人,只是還沒能從他的口中撬出些東西來,已經在派人審問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裴玄渡低著頭,不曾抬頭看他。
皇帝這人平日里倒是笑嘻嘻的,但是誰都不能保證他下一瞬還會不會笑。
一個幼年繼位的皇帝,能活到現在都是全憑本事。
皇帝知道他與趙貴妃之間的關系,這人也是為趙貴妃專門培養出來的,自然提起趙貴妃的時候他才不會那么生氣。
“貴妃這兩日倒是睡得安穩了,你拿上來的安神香很有用,想要什么賞賜?”
說起趙貴妃,皇帝眼里都溫柔了許多。裴玄渡松了一口氣,果然也只有趙貴妃才能讓皇帝舒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