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收刀入鞘,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多余。
骨刃上殘留的猩紅順著光滑的刃面滑落,滴在染成暗紅的泥土上,很快便滲入其中,只留下更深沉的印記。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混合著硫磺的刺鼻和一種更深沉、來自地底通道的腐朽鐵銹味,令人作嘔。
葉風像是沒聞到這令人窒息的味道,目光掃過眼前這片修羅場。
尸橫遍野,剛才還喧囂混亂的臨時營地,此刻只剩下死寂。
那些驚恐逃竄的身影,無論是兇神惡煞的神眷者,還是麻木絕望的“祭品”,此刻都成了冰冷僵硬的殘骸。
“大人……大、大人……”那個會說華夏語的神眷者癱軟在地,褲襠濕了一片,臉色慘白如紙,牙齒咯咯作響。
他看著葉風的眼神,比看金子更恐懼。
金子只是殺戮的工具,而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決定工具何時揮下刀子的意志本身。
他親眼目睹了葉風如何輕描淡寫地決定了上千人的生死,如同拂去衣角上的塵埃。
葉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俘虜渾身一顫,仿佛被無形的冰錐刺穿。
“名字?!比~風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
“渡……渡邊……渡邊小次郎……”俘虜結結巴巴地回答,頭深深埋下,不敢與葉風對視。
“渡邊?!比~風重復了一遍,語氣平淡得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的標簽,“帶路,去那個洞?!?/p>
他抬手指向山腳下那個依舊在向外逸散著不祥氣息的黑黢黢洞口。
洞口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深邃得連光線都吞噬殆盡,只有那股混合著血腥和鐵銹的腥氣愈發濃烈地涌出。
“是!是!大人!小的這就帶路!”渡邊小次郎如蒙大赦,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沖向洞口方向,生怕慢了一步就會步上同伴的后塵。
他不敢看地上的尸體,更不敢回頭看葉風和金子,只想盡快完成這尊殺神的命令,換取一絲渺茫的生機。
葉風邁步跟上,腳步落在被血浸透的泥濘土地上,悄無聲息。
金子沉默地跟在主人身后,金色的骨架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冰冷的光澤,骨刃收束,但那股無形的鋒銳殺意并未消散,反而隨著靠近洞口而變得更加凝實。
洞口近在咫尺。
離得越近,那股腐朽的鐵銹味便越是濃烈刺鼻,幾乎蓋過了新鮮的血腥。
洞口邊緣的巖石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像是被反復浸染過,表面還凝結著一些粘稠、半凝固的深色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