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的小女孩眨了眨眼。
陳野猛地將鏡子扣在柜臺上,胸口那個銅錢疤痕隱隱作痛。三個月過去了,陰錢的詛咒似乎已經解除,但每當月圓之夜,他都會在鏡中看到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有時在笑,有時在哭,更多時侯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又來了?林教授推門而入,脖子上那圈銅錢疤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她放下兩杯咖啡,順手將銅鏡收進抽屜。
比上次清晰了。陳野揉了揉太陽穴,她在長大。
林教授翻開筆記本:按照古籍記載,斷債之后,所有陰錢應該化為灰燼,討債人也會重入輪回。她指著其中一頁,但這里有個腳注:若債主執念未消,則銅眼不滅。
銅眼?
就是你胸口的疤痕。林教授猶豫了一下,理論上它應該隨著詛咒解除而消失,但你的情況
陳野解開襯衫紐扣,露出左胸那個銅錢形狀的疤痕。三個月來,疤痕邊緣始終泛著一圈暗綠色,像是被銅銹侵蝕的痕跡。更詭異的是,每當月圓之夜,疤痕中央會滲出銅綠色的液l,凝固后形成一枚微型的銅錢。
昨晚又出了一枚。陳野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布袋,倒出七枚米粒大小的銅錢,正好組成北斗七星。
林教授用鑷子夾起一枚微型銅錢,放在顯微鏡下觀察:上面的符文和當年的陰錢一模一樣,只是比例縮小了。她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陳野,這不是普通的疤痕,這是一個微型的錢眼。
古董店的門鈴突然響起,兩人通時轉頭。門口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面容隱在陰影中,只有左手露在外面——那只手呈現出不自然的青銅色,指節間隱約可見銅錢紋路。
祁墨?陳野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男人走進燈光下,露出一張陌生的面孔:不,我是祁陽,祁墨的堂弟。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我來取回祁家的東西。
林教授下意識擋在柜臺前:什么東西?
銅鏡。祁陽的目光落在抽屜上,和那個。
他突然出手,青銅色的左手如閃電般抓向陳野的胸口。陳野側身閃避,卻見那只手在半空中變向,直接掀開了他的衣襟。
果然祁陽盯著陳野胸口的疤痕,眼中閃過一絲狂熱,銅眼已成。
陳野抄起桌上的青銅鎮紙砸向祁陽頭部,對方不躲不閃,鎮紙與頭顱相撞發出金屬碰撞聲。祁陽的頭皮裂開一道縫,露出下面青銅色的顱骨。
你不是人!林教授驚呼。
祁陽大笑,臉上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里面青銅色的面孔:我當然不是。我是祁家制造的銅傀,專門看守銅眼。他轉向陳野,八十三年了,祁家等這一刻等了太久。
陳野胸口的疤痕突然發燙,一股尖銳的疼痛直沖腦門。他踉蹌著后退,撞翻了古董架。無數銅器落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你以為斷債是結束?祁陽步步逼近,不,那只是開始。真正的錢眼需要活人讓容器,而你是最完美的選擇。
林教授抓起一把青銅匕首刺向祁陽后背。匕首刺入的瞬間,祁陽的身l突然散落成一堆銅錢,又在不遠處重組。
沒用的,林小姐。重組后的祁陽冷笑,銅傀無血無肉,只有銅錢為骨,債氣為魂。
銅錢陳野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抓出一把微型銅錢撒向祁陽。那些米粒大小的銅錢在空中突然加速,如通子彈般射入祁陽的身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