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中的守護與心照
聚光燈的光暈在多功能扳手上流動,冷硬的金屬突然泛起灼熱的溫度。林風攥著拳頭,指節抵在展臺邊緣,木刺嵌進掌心也渾然不覺——趙建國那張被打得青腫的臉就在人群縫隙里晃,像塊腐肉粘在視野里。
“九號選手林風,”主持人甜美的聲音突然響起,“請準備闡述你的設計理念。”
林風深吸一口氣,轉身時撞進蘇婉清的目光里。她站在展臺側面,白襯衫領口的梅花胸針被燈光映得發亮,眼神里沒有驚慌,只有一汪沉靜的潭水,輕輕托著他的影子。
“我的發明叫多功能應急扳手。”林風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大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卻藏著超乎年齡的穩,“它整合了扳手、撬棍、錘子三種功能,適合家庭應急和戶外作業。最關鍵的是——”他拿起扳手翻轉,側面那朵歪歪扭扭的梅花刻痕正對向評委席,“這里有個防誤觸卡扣,只有按住這個位置才能切換模式,避免使用時受傷。”
評委席傳來低低的贊嘆聲。戴眼鏡的老評委推了推鏡框:“這個細節很用心,你怎么想到的?”
“我媽總被工具箱砸到腳。”林風的目光掠過人群,落在蘇婉清微微泛紅的眼角上,“我想讓她用著放心。”
蘇婉清的手指突然收緊,攥著林風的帆布包帶。她想起昨天在病房,林風疼得直抽氣,卻還在琢磨怎么給扳手加個保險裝置,說“萬一你用的時侯沒注意呢”。原來那時他心里就想著她。
“嗤——”一聲嗤笑突然從門口傳來,像生銹的鐵片刮過玻璃。趙建國被警察架著胳膊,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淌:“偷來的玩意兒還敢說用心?林風,你媽沒教過你小偷小摸要遭雷劈嗎?”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唰”地聚在林風身上。他的后背倏地繃緊,像被冰水澆透——趙建國果然要出陰招。
“你胡說什么!”蘇婉清猛地往前一步,帆布包帶勒得她手心發白,“這是林風一點一點敲出來的,我親眼看著他讓的!”
“你?”趙建國笑得更猥瑣了,三角眼在蘇婉清胸口打轉,“你現在當然幫著他說話,誰不知道你們倆……”
“閉嘴!”林風的吼聲驚得屋頂吊燈都晃了晃。他幾步沖到趙建國面前,被警察攔住時,眼睛紅得像要滴血,“有種沖我來,別臟了蘇老師的耳朵!”
“我臟?”趙建國突然掙開警察,從懷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大家看看!這是市三中的王老師畫的設計圖,半年前就交上去了,跟這小雜種的玩意兒一模一樣!”
幾個好事的記者立刻圍上去搶圖紙。林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認得那筆跡,是教物理的王老師,出了名的老好人,怎么會……
“不可能!”蘇婉清的聲音帶著顫抖,“王老師昨天還來看過林風,說他的設計很新穎……”
“那是他沒好意思戳穿你倆的勾當!”趙建國啐了口唾沫,“蘇婉清,你為了幫這小雜種拿獎,連自已通事都敢騙?我看你倆早就……”
“啪!”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他的污言穢語。蘇婉清站在他面前,手心通紅,胸口劇烈起伏:“趙建國,你再敢胡說一個字,我就去法院告你誹謗!”
所有人都愣住了。連警察都忘了阻攔——誰都知道蘇老師性子軟,別說打人,平時說話都怕嚇到螞蟻。
趙建國捂著臉,先是錯愕,隨即爆發出更瘋狂的笑:“打啊!你接著打!大家都看看!這就是你們學校的好老師,為了野男人打丈夫!”
“我不是……”蘇婉清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卻倔強地仰著頭,“林風是我的學生,我不許你這么污蔑他!”
林風突然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發紅的手腕。她的手在抖,像秋風里的落葉。他把她往身后拉了拉,自已擋在前面,聲音冷得像冰:“趙建國,圖紙在哪畫的?用什么筆?王老師的簽名在左邊還是右邊?”
趙建國的笑僵在臉上,眼神閃爍:“我……我哪記得那么清楚?反正就是王老師的!”
“我記得。”林風的目光掃過人群,定格在一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身上,“王老師,您說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那個男人。王老師臉色煞白,手里的保溫杯“哐當”掉在地上,熱水濺濕了褲腳也沒察覺。
“王老師,”林風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您上周五在辦公室改作業,用的是紅墨水鋼筆,簽名總愛在右下角畫個小圈。您半年前交的設計圖,也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