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近來確實忙了不少,原先只需時不時接個活,完成ansha任務。即便隱約清楚自己做的事朝廷有些牽扯,可辦事拿錢,干凈利落。
不想如今閣里又折騰出了事兒,要安排人盯著京城異動。
他一向萬事不管,被十一拉去做了苦力,實在無聊,忙了幾日后就偷溜走了。
他無處可去,索性又往沉府跑。
將將從窗子探了個身,就被人眼尖捉住。
“你就不會走正道嘛。”玉嬋見他從窗口翻身進了內室,放下手中的書冊,伸出一指勾了勾手,阿九便眼巴巴地往她身邊湊去。
不想腦門被人拍了一記,他頗怨憤地看她一眼,玉嬋捏了一塊小幾上的糕點往他口中喂。
“過兩日就端午了,那天我和爹娘要一道兒出門看賽龍舟。”她見他一心撲在點心上,捏他耳尖要他聽話,他抖了抖眼睫,分給她一個眼神。
玉嬋清了清嗓子,假裝隨意道:“你若是無事,就與我一道去吧?”
阿九歪了歪腦袋,一副思索的模樣。玉嬋見他竟還要猶豫,莫名有些窘迫,耳根紅了一些,作勢要端走點心:“你到底去不去?”
他咽下口中的綠豆糕,終是屈尊降貴地點了腦袋:“去。”
“哦,我反正也隨便問問,”玉嬋心下有些歡欣,卻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一揚腦袋轉開視線。
端午這日,一早起,盛京街市的主道上便熱鬧起來,市集上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大梁風氣開放,到了節慶日子,市集上除卻平頭百姓家的娘子媳婦,高門閨秀的千金也不少見,一時紅飛翠舞,滿目妍麗。
端午節最盛大的風俗要數賽龍舟,官家和民間各派出一支隊伍在沁江比試,無論是哪隊贏都能取一個好彩頭。
大街小巷的各家鋪子也早早開了門,就等著出門看賽龍舟的行人能在自家攤鋪前駐足。
玉嬋坐在馬車上,掀了簾子往外頭瞧,阿九正騎在馬上,目不斜視。
覺察到視線,阿九轉過腦袋,側了身就要往這邊湊,她趕忙擺擺手要他坐正:“小心些,可別撞了人。”
玉嬋知他不會出錯,只是見不得他光天化日之下的親昵姿態。
阿九抿了抿唇,只好坐正,他今早一到沉府,就被玉嬋扒拉下了慣常穿的玄色勁裝,被換上了一件遠天藍盤領袍,頭發依舊高高束著,較之往日更多了些活潑氣質。
玉嬋落了簾子,不再理他,阿九騎馬與馬車并道,無聊地轉著腕子上的五色絲線,這是玉嬋一早就做好的,才換了衣裳就被她系上。
沉府一行人在臨江酒樓停下。
玉嬋下了馬車,指揮阿九下馬跟著,隨著柳芷清一道上了酒樓。
沉府大房叁房已然到了,玉嬋上樓便和爹娘分道揚鑣,進了一旁的小閣間。
雖說男女不同席,但因著未到飯點,禮數也不甚嚴苛,大人也不拘著小輩,要他們自個兒玩去。
大房的沉玉姝,叁房的沉玉嫻正站在窗子旁看臨江景色。
江道兩旁楊柳依依,微風吹過,柳枝也跟著一道舞動,露出擺在樹蔭下的小攤販,行人如梭,不時有人駐足朝沁江水面眺望,兩艘龍舟早已被拉到賽道上,即便龍舟賽過午才進行,也因著這兩艘龍舟的出現讓氣氛一度高漲。
玉嬋對阿九和如意做了個噓的手勢,悄悄靠近兩人,伸展開手臂,分別在兩人外側的肩頭點了一記。那二人果然上當,再轉過頭來發現是她,沉玉姝頓時沒好氣道:“就知道是你。”
“二姐姐還是像孩子似的。”沉玉嫻比玉嬋還小兩歲,看著儀靜體閑的,明明一臉天真,卻做一副大人做派。
玉嬋點了下她腦門:“別和你大姐姐學。”
沉玉姝自忖是嫡長女,不與玉嬋一般見識,轉眼就見一陌生小郎君跟在玉嬋身后,好奇問道:“你又從哪騙來了個良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