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張成望著她眼底浮動的忐忑,像落了層細雪的湖面,忽然生出股沖動。
他往前傾了傾身,目光里的驚艷與癡迷毫不掩飾,像匠人凝視著稀世的羊脂玉:“我是真的認為,石女更迷人,更像藏著秘寶的匣子,每一寸清冷里都裹著勾人的火,讓人喜歡到骨子里。”
他在心里反復描摹她的模樣——眉峰如遠山含黛,眼尾那點淚痣像落了顆星子,眼波流轉時是江南煙雨中的朦朧,轉瞬間又淬著鋒芒,活脫脫一幅流動的《洛神賦》。
這般國色天香,別說不能肌膚相親,便是遠遠看著,都覺得渾身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像漲了潮的海。
林晚姝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月光從窗簾縫里淌進來,剛好落在她微張的唇上,那點水光像沾了晨露的花瓣。
她眼底的緊張碎了,碎成漫天星子似的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顫著睫毛,像要抖落什么沉重的東西:“你……當真這么想?”
張成的心跳撞得胸腔發疼。
他看著她耳尖的紅暈漫到臉頰,看著她指尖無意識地掐進絲質睡裙的褶皺里,把那片月光般的白掐出幾道深痕。
他忽然很想伸手撫平那褶皺,撫平她眉間藏了三年的憂愁。
“是。”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沉,帶著種不容置疑的篤定,“老板娘,”
他又往前挪了半寸,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根繃緊的弦,“您聰明,漂亮,高雅,優秀,掌控公司游刃有余。至于別的……”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眼尾那顆淚痣上,“不過是老天爺給您的特別標記,像稀世寶玉上的天然紋路,只會更金貴。”
林晚姝的呼吸亂了。
她垂下眼,長發滑落到胸前,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在月光下泛著瓷白的光。
張成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變了,清洌的香氣里面悄悄摻了點微甜的顫,像冰山下剛融化的泉。
她的臉頰泛起一層薄紅,像被晨露打濕的桃花,眼波流轉間,那點平日里拒人千里的清冷淡了許多,只剩下真切的感激:“謝謝你,讓我增添了一份自信。”
張成的心猛地一揪。
他瞬間就明白了——這句簡單的道謝背后,藏著多少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多少回被周明遠冷言冷語刺中的難堪。
昔日風光無限的老板娘,原來一直因為這隱疾背負著沉重的自卑,像穿著件華麗卻硌人的鎧甲,連呼吸都帶著疼。
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像初春的嫩芽破土而出,帶著點想為她遮風擋雨的沖動。
林晚姝卻又輕輕嘆了口氣,那聲嘆息像被風吹散的煙,輕飄飄的,卻裹著化不開的悵然:“可惜,這世界上你這樣的男人太少了,我很難遇到。”
她的目光落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帶著點自嘲,“周明遠他就很抵觸,很討厭……”
“嗡”的一聲,張成覺得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鈍痛順著血管蔓延開來。
原來她并不是對自己動心,只是借他的態度證明,這世上并非所有男人都排斥石女。
她期待能遇到那樣一個人,一個能接納她、珍惜她的如意郎君,卻絕不是他這個身份低微的司機。
那點剛剛燃起的希望,像被驟雨澆滅的火星,只剩下滋滋的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