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派出所所長李志剛清了一下嗓子,朗然說:“周書記、馬鎮長、各位領導,作為派出所的所長,對于林江南做出的這起事件,我深感遺憾。
這是什么樣的行為?這完全是犯罪行為。且不管他們三個人這錢是怎么來的,作為一個個人有什么資格接受他們的捐款?我看林江南這就是入室搶劫一般的行為。如果我們姑息這樣的行為,我們還算不算是一個法治社會?
這件事情發生在我這個派出所的所長的眼皮子底下,我怎么能夠縱容這樣的行為發生?
我建議立刻向縣公安局匯報這件事,立刻向縣委羅書記、縣政府南縣長匯報這件事。我們處理不了,交給縣領導和縣公安局來處理。”
李志剛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實木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瞥了林江南一眼,眉頭擰成個疙瘩,心里翻涌著難以遏制的憤懣,這人竟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簡直是在挑戰法律的底線。
而林江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指還漫不經心地敲著扶手,嘴角甚至噙著幾分淡淡的得意,仿佛對李志剛的怒斥毫不在意。
周繼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輕輕地咳了一聲,明顯是在示意李志剛打住。
他何嘗不清楚林江南的所作所為有多離譜,甚至已經觸碰了法律紅線?
但他更清楚,這事一旦捅到縣里,麻煩就大了,那些錢多半保不住,要是順著這筆錢查出背后的貓膩,牽扯出的恐怕就不只是這三個人,整個鎮里的局面都可能被攪得天翻地覆。
會議室里的空氣像凝固了一般,每個人都各懷心思,連墻上掛鐘的滴答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周繼領忽然把視線又落在藍可欣的臉上,他說:“藍書記,你是鎮里的紀委書記,林江南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向你請示過,你是什么態度呢?”
周繼領又一次把焦點落在藍可欣這個鎮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的身上。
大家的目光也齊刷刷地轉了過去,落在藍可欣的臉上。
所有人都清楚,既然藍可欣已經承認林江南的行為向她請示過,就意味著她自始至終都知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這位鎮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的態度,此刻顯得尤為重要。
其實在場的大多數人,心里都不想把事態擴大,因為大家都清楚,一旦把事情鬧大,那些錢肯定保不住不說,上面還會順藤摸瓜,把鐵嶺鎮的賬目翻個底朝天。
沒人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在座的不管是位高權重的書記鎮長,還是普通的委員副鎮長,幾乎都從碾子溝煤礦獲得過或多或少的好處。
就拿副鎮長張軍和李明來說,每年從煤礦那邊報銷的費用,沒有十幾二十萬也差不離;家里蓋房子、甚至日常請客吃飯,都有碾子溝煤礦明里暗里輸送的利益。
這些心照不宣的“好處”,像一張無形的網,把大家的利益纏在了一起。
真把事情捅到縣里,這張網一旦被扯破,誰都可能被牽連進去,誰也討不了好。
所以,藍可欣的態度,不僅關乎林江南的處境,更隱隱牽動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