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磨蹭蹭地進(jìn)了門,在陸宛對面坐下。
“你,你是誰啊。”看了一眼擺放在案上的書本,江離語氣比起方才更弱了一些。
陸宛不回答他,反而將案上的點(diǎn)心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吃。
江離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奈何他性子比較嬌縱頑皮,總是惹禍氣到先生,所以不管是他的教書先生還是教他習(xí)武的趙午,在他面前都十分嚴(yán)厲。
他們越是疾言厲色,江離就越要跟他們對著干,氣急了還要拿著劍kanren。
江離再怎么頑皮也只是個小孩子,更何況平日里胡鬧不過是為了江雪瀾能多看他幾眼,多與他說幾句話,哪怕是訓(xùn)斥也好。
身邊的人只會呵斥他,不然就是害怕他,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么和顏悅色的對待他。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陸宛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一行字,字跡工整漂亮,十分賞心悅目。
他獨(dú)獨(dú)圈出江離二字,柔聲說:“江離是一種香草的意思,爹爹給你取名叫江離,不是因為不喜歡你。”
“真的嗎。”江離吸了吸鼻子,睫毛忽閃了兩下,忍不住將腦袋壓在陸宛靠近他的那條手臂上。
陸宛神態(tài)清朗,氣質(zhì)秀美,案上有好吃的點(diǎn)心,身上還香噴噴的。江離才在他房中坐了一會兒,就從小案的對面坐到他身旁去了。
等尋找少主的丫鬟聽說江離往這邊來了,害怕江離冒犯到教主的貴客,急匆匆地找來陸宛住的院子,進(jìn)門便看到最讓人不省心的少主老老實實地趴在陸宛身邊看他寫字,頭頂還梳著兩個小花苞。
一大一小兩個人靠在一起,瞧著十分和諧,丫鬟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竟有些不忍心打擾到他們。
踟躕了許久,丫鬟放輕了腳步,假裝自己沒有來過,悄悄地離開了。
她一走,趴在案前的江離就抬起眼睛偷瞄了她的背影一眼。
陸宛如何注意不到他的小動作,他將手中的毛筆擱至架上,笑道:“來找你的?”
江離悶悶不樂地嗯了一聲,“一定是來抓本少主回去練功的。”
“練功?”
陸宛早就注意到江離的手了,小孩子的手本該是細(xì)軟的,江離的手上卻有很多繭子,十分的粗糙。
見陸宛的目光落到他手上,江離蜷了蜷手指,想將手藏到袖子底下去。
不料被陸宛一把捉住,陸宛摸著他的手,眉頭蹙起來,“你才多小,十歲?十一歲?”
江離小聲道:“本少主過了生辰便十二歲了。”
十二歲,陸宛的兩位師兄十二歲的時候早就變成了混世魔王,在蝶谷橫行霸道,時不時還會在陸宛床上放兩只蟾蜍捉弄他。
看著垂頭喪氣的江離,陸宛輕嘆一聲,松開他的手問道:“你想不想放紙鳶?”
“紙鳶?”江離眼前一亮,很快又搖搖頭,“父親說玩物喪志,教中沒有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