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的那一天,村子里所有人都來了。
天氣正好,出殯的時候陽光照在前路,光芒灑在雨后的小水潭上,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棺材里是空的,所以抬起來很輕。
沈司南將那個裝有骨灰的小罐子串成項鏈,小心翼翼地掛在脖子上。
繩子的長度正好,可以讓罐子自然垂落在胸口處。
像是江臥云還在他身邊,從未離開過。
根據港城的風俗,沈司南作為她唯一的直系親屬,只能由他來扶靈。
隊伍剛走沒幾步,突然間一個瘋女人闖出來,攔下了是沈司南的去路。
“沈司南,只要我一天不簽字離婚,我就是你的妻子!你竟然以丈夫的名義為另一個女人扶靈?你讓別人怎么看我,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幾天不見,宋祈雪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頭發打結凌亂,衣服破破舊舊的,還有幾個窟窿,早就沒有了當初千金的模樣。
她擋在路中間大吼大叫,質問沈司南為什么要拋棄她。
“我跟你早就分開了,你不簽字,我也有辦法讓你主動離開。”
沈司南的聲音冷的像塊冰。
“我可以容忍你在我面前撒潑打滾,但是如果因為你耽誤了吉時,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話音剛落,藏在暗處里的保鏢上前拉扯宋祈雪的胳膊,將她拽離道路。
“放開我,沈司南,你說話啊,你憑什么這么對我!你寧愿娶一個死人也不愿意娶我,為什么到底為什么!我哪里比不過她,她到底哪里好了,就算死了你也對她念念不忘!”
“我愛了你那么久啊,你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給我,都是因為你,現在害得我在京城抬不起頭來,別人都說我是一個豪門怨婦,獨守空房,連家人也不要我了,你讓我怎么活下去啊……”
沈司南靜靜看著她不斷尖叫哭喊,只是回應了一句。
“讓她簽字,之后丟進精神病院治療。”
宋祈雪被捂住嘴巴帶走了。
周圍的人雖摸不著頭腦,但是誰也沒說話。
但凡有點眼里見的人,都知道江臥云這個老公背景非凡,看起來不好惹。
棺材很快就下葬好了。
是阿興特地找來的風水大師選的位置,依山傍水,聽說這個位置下葬后,江臥云很快就能投一個好胎。
沈司南卻只想著,下一個輪回,他們還是不要見面了。
如果江臥云沒有遇見他,或許還能幸福地過完一生。
葬禮結束之后,沈司南生了一場大病。
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頹唐了許多。
以前總是梳起光鮮亮麗的大背頭,現在額前的碎發卻隨意的放下,因為許久沒有剪,已經遮蓋住了眼睛。
眼下一圈圈烏黑,下巴處也冒出新的青茬,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