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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朱氏不同,祖母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語調聽起來和平常并沒什么大區別,也看不出應該有的興奮的樣子。
倘若說真有什么與平常不同,那就是小喬看到她那只獨目中放出的光芒里,流露出了一種近乎驕傲的神采。
這些英雄或梟雄,造就了這個亂世,也是這個亂世,又成就了新的英雄和梟雄。
魏劭的祖母確實當得起驕傲,有魏劭這樣一個以弱冠之年便躋身于一方霸主的孫子,小喬在心里想道,何況他現在又攻下了晉陽。從軍事的意義來說,晉陽絕不僅僅只是一座城池,晉陽并入魏劭手中,也絕不僅僅意味著他只是真正統一北方,成為名副其實的北方霸主,最重要的是,他獲得了有著天下糧倉稱號的這塊寶地。
有了足夠的糧草供應保證,才是日后圖謀中原腹地的最大保證。陳氏父子坐擁寶地,最后卻為他人做嫁衣裳,也只能怨自己無能了。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的
身上太瘦了。瘦的這樣坐起來,自己都能感覺到硌疼。
她伸手去端那盞好不容易才喚了過來的水時,忽然感覺眼前仿佛一亮,昏暗無光的宮室,突然被什么給照明了一樣。
那是一個正朝著她的床榻走了過來的女人。
女人年過三旬,保養的卻極好,皮膚光潤飽滿,與床上的大喬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梳著繁復而精致的九環迎仙髻,發間插綴明澄澄的鳳頭步搖,鳳嘴里銜垂而下的琉璃寶串隨她步伐,發出輕微而悅耳的瑟瑟之聲。光是這個發髻,就需要兩個侍女同時為她梳理上半個時辰;她的身上穿著華麗的緙絲紫色百花攢鳳裙。這種緙絲錦緞紋路繁復,如今非常的珍貴,二十個女紅一年中也只能織出一匹。有地位的男子通常也就只用作腰帶的裝飾。她卻用來做了整整一幅的裙面。她足上的那雙繡鞋,鞋底高三寸,以金絲攢幫,鞋面飾滿大笑相同的珍珠,左右足尖各綴了一只栩栩的纏金玉蝶,隨她腳步行動,蝴翅輕顫,令人看的挪不開眼去。
她就是蘇女,魏劭的寵姬,如今后宮里的夫人,也是這么多年以來,魏劭身邊唯一的一個女人。
老媼看到蘇夫人,臉上立刻露出諂媚之色,跪了下去叩頭。
蘇娥皇讓老媼出去。老媼退了出去。宮室里只剩下了大喬和蘇娥皇。
蘇娥皇走到床邊,坐了下去,親手將那盞冰水端了起來,遞送到大喬的嘴邊,微笑道:“我聽說你病的不輕。陛下征雍,你我姐妹一場,也算是緣分,我來看看你。”
大喬一動不動。
蘇娥皇看了眼她干裂的唇,微微蹙了蹙眉。
三十多的女人了,雖然保養的好,但這個不經意的微小動作,還是令她眉間和眼角的皮膚起了幾道長短不一的細紋。
她說道:“這些刁奴,都是怎么服侍的!冬日竟也有膽將如此冰水送來叫你喝下!”說完擲了杯盞。竹雕杯盞被摜在地上,發出怪異的骨碌碌之聲,朝前滾去,地面青磚之上,也灑了一灘的水。
大喬依然不動。
蘇娥皇端詳大喬片刻:“陛下離開帝都前,封我為夫人,你當知道了吧”
大喬自然不知道。沒有人告訴她。她也不在乎這些。
“陛下原本應該再做一件事的。封你為皇后。但他卻沒有。陛下自然不可能封你為皇后的。可是你只要還活著一天,我就也不可能做成陛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