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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祖父當(dāng)年將州治從范陽遷到距離邊防軍鎮(zhèn)更近的漁陽,本意便是為了抵御匈奴。
上谷距離漁陽,不過三兩天的馬程,一旦上谷有失,漁陽也岌岌可危。
是以信使出發(fā),見完隨后趕到的漁陽令,安排了邊境撤離民眾的諸多事項(xiàng)后,徐夫人喚來朱氏和小喬,叫二人速緊收拾東西,帶著腓腓先行撤往更為安全的范陽。
“祖母不走,我也不走。”
小喬立刻拒絕。
朱氏已經(jīng)得知了匈奴南犯的消息,本就在忐忑,一聽到徐夫人如此安排,便知漁陽也可能有失,面色立刻變得灰白,猶豫了下,道:”媳婦也不走”
徐夫人猛地一頓拐杖,怒道:“我留下是為了坐鎮(zhèn)漁陽,你二人留這里何用不過為我徒增牽掛!
我意已決,不再更改!你二人速帶著腓腓給我上路!”
許是情緒過于激動,又起了咳。
才咳幾聲,便勉力壓了下去,喘息有些不定。
朱氏瞥她一眼,瑟縮了下,不再開口。
小喬望著徐夫人白發(fā)蒼蒼的容顏,頓了一頓:“如此,孫媳婦便聽祖母的話,這就離開。”
徐夫人神色這才緩了,注目小喬片刻,緩緩地道:“漁陽會無事的。我叫你離開,只是做萬一打算罷了,你勿多心。你們這就走吧。”
小喬鼻頭發(fā)酸,壓下心中萬千情緒,到她面前,朝她跪下叩拜。
匈奴南下,徐夫人將坐鎮(zhèn),與軍民共同抵御來犯,援軍也不日便可到,召民眾一道參與抗擊。
凡自愿參戰(zhàn)者,可至漁陽衙署,領(lǐng)取盔甲武器。
這則官府布告,張?jiān)诹藵O陽四城門邊。
但漁陽令同時(shí)也遵了徐夫人的命,于兩日內(nèi)大開城門,允許民眾自行撤離漁陽,等局面穩(wěn)定之后,再行歸城。
城了民眾起先并不肯撤離。或者說,不愿相信。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在談?wù)摯耸碌拿癖姟?/p>
漸漸的,不知哪家哪戶,開始攜著家什從南城門出城。
恐慌氣氛便開始蔓延,越來越多的民眾相繼離開。
小喬坐在疾行的馬車中,沿著馳道往范陽去的時(shí)候,道路的兩邊,到處都已是被馬車拋在身后的和她去往同個(gè)方向的民眾了。或拖家?guī)Э凇⒒蛲浦?dú)輪車,或步行,做母親的背著孩子,做兒子的攙扶老母,從北至南,遠(yuǎn)遠(yuǎn)望去,兩道人流,猶如長龍般連綿不絕。
小喬和朱氏同坐在一輛馬車?yán)铮耗锉е桦柙谂裕溆嗤械钠蛬D侍女,坐在另輛車中。
朱氏從城里出來后,便一句話也沒有說,神色呆滯,就連腓腓也似感覺到了周圍大人的凝重氣氛,一反平常的嬌態(tài),乖乖地被春娘抱著,不吵也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