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云州府衙,那間專門為沈淵準備的奢華臥房之內,早已是人去樓空。
沈淵的身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府衙的最高處——望月樓的樓頂。
他負手而立,冰冷的月光,將他那襲飛魚服,映照得如同染上了一層寒霜。
他的目光,越過了整座死寂的城池,投向了城外那連綿不絕,如同蟄伏巨獸般的北遼大營。
……
北遼大營,中軍主帳。
氣氛,同樣詭異。
數十名北遼的頂尖將領,正襟危坐,卻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他們的目光,都敬畏地,看著主座之上,那個正在閉目調息的黑甲青年——葉凡。
一名剛剛從前線巡查回來的萬夫長,單膝跪地,神情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困惑與焦急。
“主人!”他壯著膽子,開口問道,“如今,我三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兵鋒正盛!那云州城內,守軍不過五萬,且軍心渙散!為何我們還不下令攻城?!”
“將士們都已經等不及了!”
這,是所有北遼將領,心中共同的疑問。
以他們對戰爭的理解,兵貴神速!
如今大軍壓境,士氣如虹,正該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踏平云州,直取中原!
可這位新“主人”的命令,卻讓他們,完全看不懂。
——按兵不動。
每日里,除了操練,便是等待。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城內的大乾守軍,不斷地加固城防,調集援軍。
這簡直是,在坐視戰機流逝!
葉凡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閃爍著妖異紅芒的眸子里,沒有半分焦急,只有一片如同在看待死物般的,冰冷的漠然。
“時機,未到。”
他淡淡地,吐出了四個字。
他當然不急。
因為,他等的,不是什么“戰機”。
他等的,是那座早已遍布城內外的《九幽血河大陣》,徹底激活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