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今天孩子們都不在家,王桂花把家里的鋪蓋都拿出來晾曬。
秋天來了,天氣說涼就涼了,把被子晾曬晾曬晚上也好蓋著。
他們這次從老家來隨軍,老頭子周建設本來就不愿意,所以家里的被褥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帶。
現在家里只有老大幫忙準備的四床舊被子,等天氣冷下來,都不夠蓋的。
她琢磨著,把家里收拾好了,她就下山一趟。
正好今天趕集,買幾床被面被里,再稱一些新棉花,縫幾床新被子用。
她都替月寒委屈的慌,結婚證領了,也跟遠東圓房了,連酒席都沒有擺,結婚過門的嫁衣都沒有穿,連一床新被子都沒有蓋上。
周建設那個老混不吝的實在是不是東西,說什么月寒算是家里的童養媳,從十歲養在家里吃了家里那么多糧食,沒爹沒娘的,就算是不辦酒席不給她置辦新被子新衣服新家具,連個撐腰的娘家都沒有,她也不敢鬧。
他說能省錢的事,為什么要花錢辦?省下來的可不是一個錢,他可以喝多少酒吃多少酒肴?
要不是因為周建設這個老混賬,一直把家里的錢攥的死死的,一件人事也不辦,她也不能下了決心,打著帶兩個孩子到白山上學的借口,這才順利帶著月寒來隨軍了。
本以為脫離了那個老混賬,一家人日子能過的好一些,誰能想到月寒跟遠東,壓根就過不在一起呢。
她一想到這事,一顆心就沉甸甸的厲害,忍不住長長嘆息。
今非昔比,沒有周建設那個老混賬胡攪蠻纏,她該替孩子們置辦的,都該置辦上,別人家兒媳婦該有的,月寒必須有。
等到了集市上,找擺攤算卦的瞎眼老先生合個好日子,在家里好好擺一桌酒席,得給月寒補上。
她到西邊周遠東屋子里拿鋪蓋曬的時候,無意中翻出了一個筆記本。
別看她是個文盲,可天天看著幾個孩子做作業,她也是個認識幾個字的。
那日記本上,寫的都是他的不甘和抗爭。
“沒有感情的婚姻就是墳墓,我不能把大好年華葬送在墳墓里。”
“我的夢里走進了她,她聰明開朗活潑,我苦悶的生活終于有了一絲光亮。”
“我必須離婚,我要勇敢逃脫封建的枷鎖。
新社會的青年,哪能被娃娃親所束縛,明天我就給她寫信,讓她來離婚……”
這些日記上的字,王桂花壓根認不全,可她能琢磨出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