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個夏天很快就過去了。
當秋風又一次夾著雨絲時,黛玉正美滋滋的數著鋪子作坊那邊送過來的銀子呢。
賈敏嫌棄的沒眼瞧,跟幾個貼身丫鬟吐槽道:“咱們家也從來沒有短過她什么吧?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樣不是頂頂好的?可這丫頭只要看見了這些黃白之物,那眼睛就賊亮賊亮的,這副樣子到底是隨了誰啊?”
春杏跟冬雪相視一笑,在她們的記憶里,自家夫人好似在生下大少爺后,瞧見了錢財,那神情可是跟小姐的如出一轍的。
“肯定是隨了根啊。”
賈敏沒意識到她們說的是自己。
“誰啊?老爺也不這樣啊,我記得老夫人也不是這般的呀?難道是隨了外家了?是了,我那老娘可不就是個特愛財的性子?總算是尋著根兒了。”
春杏冬雪噗嗤的笑了起來,也不反駁,免得賈敏的臉掛不住,到時候挨呲的可就是她們倆了。
等這場雨停了,早晚的夾襖都穿不住了,只在穿堂里立一小會兒,便會凍的直跺腳。
這一天,迎春派人將黛玉閩小翡,還有謝舒邢岫煙都請了過去,她今兒要請姐妹們吃螃蟹呢。
她們的螃蟹宴還沒有擺上,一輛騾車噠噠的來到了榮寧后街上,賈寶玉家的門被敲響了。
茗煙走出房間,被冷風吹的縮了縮脖子,“來了來了,是誰啊?”
大門吱啞的先開了一條縫,瞧見門外邊停了一輛騾車,趕車的漢子跟鉆出車廂的老嫗,他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是?”
老嫗上前,笑的露出了一口發黃的牙花子,對他施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他忙避了避,人家都這么大年紀了,這禮他可受不得的。
“老人家眼生的很,不知道這是要找哪位啊?”
“這里可是寶二爺的住處?我尋麝月姑娘,上回多承寶二爺跟姑娘慷慨了。”
她這么一說,茗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呀,是不是劉姥姥啊?”
老嫗笑道:“正是老婆子我。”
茗煙忙讓人進屋去,劉姥姥說不忙,她指指趕車的漢子,“這是我那女婿王狗兒,地里頭的糧食歸倉后,那些瓜果什么的也該收的都收回家里了,我們念著寶二爺跟國公府的太太二奶奶們,便揀著些還能瞧的送了過來,想給他們嘗嘗鮮,只是這該怎么分的,還請小哥兒幫著拿個主意才是。”
王狗兒沖茗煙點頭哈腰的,笑的一臉憨厚。
“啊,這個呀,我們家二爺正好在家里呢,姥姥你們稍等一下,我問問去。”
茗煙忙跑進了院子。
寶玉正在研磨花粉,“原來是她呀,這風吹的怪冷的,咋不將人請進屋里來呢?”
“爺,人家騾車上裝了不少的瓜果菜蔬呢,說是要送給大太太二奶奶,跟您的。”
“喲,她倒是個知恩知禮的,寶玉,你可得替劉姥姥跑一趟了。”在堂廳里糊著漿子的麝月說道。
賈寶玉放下手里的活,“行,我領他們過去。”
“茗煙,給爺拿件披風,仔細別凍著了。”麝月囑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