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藏寶地
:故陵墟深鎖舊怨
休整的時光如同偷來的流水,在c大看似平靜的象牙塔下悄然而逝。父母的意外到訪帶來的那場荒誕又溫暖的鬧劇,像一場短暫而失真的夢,夢醒后,冰冷的現實依舊盤踞在公寓的每一個角落,伴隨著她身上那股永不消散的異香。
“盤古”項目組的催促一次比一次急迫。地宮驚魂和巨大損失帶來的震動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對那“甲叁”洞寶藏更熾熱的貪婪和志在必得。新的團隊已然就位,經過最嚴苛的篩選和磨合,如同一把被反復鍛打淬火的利刃,只待出鞘。
蘇青的地質圖譜與林楓從故紙堆里翻檢出的零星線索相互印證,將目標范圍進一步縮小至一片位于三省交界、人跡罕至的原始林區深處。那里地形復雜,磁場異常,衛星圖像常年被詭異的云霧籠罩,是現代勘探的盲區。
出發前夜,鐘老者親自前來,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他沒有過多寒暄,只是將一份最高級別的授權文件和一枚特制的、用于緊急情況下與后方聯系的衛星通訊器交給我。
“李教授,‘盤古’傾注了巨大的資源,也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我的內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無論里面有什么,都必須帶回來,或者……徹底毀滅。至于她……”他瞥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聲音壓得更低,“穩住她,利用她,但務必保持最高警惕。必要時,授權使用‘最終手段’。”
“最終手段”四個字,像冰錐刺入我的心臟。我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一套針對她可能失控而準備的、威力驚人的特殊裝備。我接過文件和通訊器,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
臥室門無聲地開了。兆惠站在門口,似乎剛剛沐浴過,長發shi漉漉地披散著,依舊穿著那身可笑的碎花睡裙,赤足踩地,但眼神卻清明冷冽如亙古寒冰,仿佛早已洞悉門外的一切密談。
“聒噪。”她淡淡評價了一句,目光掃過鐘老者,帶著毫不掩飾的漠視,“可以動身了么?”
車隊再次啟程,但陣容已非昔日可比。三輛經過特殊改裝、足以應對最惡劣地形的重型越野車,載著核心團隊六人——我、兆惠、蘇青、林楓、武鋼、趙倩,以及必要的裝備和給養。空中,還有一架無聲無息的無人機在高空伴隨偵查,隨時傳遞信息和預警。
一路無話,氣氛壓抑。蘇青和林楓不斷核對分析著數據,武鋼沉默地檢查著武器和防護裝備,趙倩則敏銳地觀察著每個人的狀態,尤其是兆惠。兆惠大部分時間閉目養神,偶爾睜開眼,看向窗外越來越荒僻的景色,眼神深處仿佛有暗流涌動。
越是接近目標區域,異常現象越是明顯。指南針瘋狂打轉,無線電通訊受到嚴重干擾,連經過特殊屏蔽的車載設備也頻頻出現亂碼和雪花。空氣中的味道也變得奇怪,帶著一股淡淡的、類似硫磺和朽木混合的腥氣。
“磁場強度異常飆升,前面有大規模的地質斷層帶,而且……能量讀數很古怪,不像任何已知的礦脈或地熱活動。”蘇青盯著儀器屏幕,眉頭緊鎖。
“根據殘卷記載,‘甲叁’洞入口非在陽坡,亦非陰谷,而在‘龍脊斷鱗之處,陰陽交逆之眼’。”林楓推了推眼鏡,語氣平板地補充,“輿圖比對,前方三公里處的裂谷帶,符合‘龍脊斷鱗’的描述。”
車隊無法再前行,我們只能徒步。武鋼和趙倩熟練地分配裝備,每個人都穿上了特制的防護服,佩戴好呼吸過濾器和生命監測儀。兆惠對此嗤之以鼻,依舊赤足輕裝,但那枚鸞鳥玉牌,不知何時已悄然握在她掌心。
踏入裂谷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降臨,仿佛穿過了一層冰冷粘稠的水膜。光線陡然暗淡下來,四周是高聳入云、形態猙獰的黑色巖壁,谷底堆積著厚厚的腐葉和枯骨,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死寂,除了我們踩碎枯枝的聲響和粗重的呼吸,聽不到任何鳥獸蟲鳴。
“跟緊我。”兆惠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她似乎完全不受環境影響,步伐輕盈而確定,仿佛行走在自家的庭院,“此地殘陣猶存,一步踏錯,尸骨無存。”
她的話并非危言聳聽。沒走多遠,前方探路的武鋼猛地停下,打了個手勢。只見他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散落著幾具早已風化成白骨的尸骸,身上的衣物是現代探險隊的款式,但死狀極其凄慘,像是被巨力撕碎,骨骼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和焦黑色。
“是五年前那支失蹤的中英聯合探險隊……”蘇青低聲道,聲音有些發顫。
兆惠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螻蟻撼樹,自取滅亡。”
她繞過尸骸,指尖在空中虛點,仿佛在撥動無形的琴弦。隨著她的動作,前方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竟然蕩漾開一圈圈水波般的漣漪,隱約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扭曲的入口!入口內漆黑一片,散發著更加濃郁的腥甜和腐朽之氣。
“走!”她率先踏入。
我們緊隨其后。穿過那層無形屏障的剎那,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光線徹底消失,只有頭燈的光柱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艱難切割。空氣shi冷刺骨,腳下是粘滑的、不知積累了多厚的淤泥,四周的石壁不再是天然的巖石,而是變成了某種人工打磨過的、刻滿了扭曲符文的黑色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