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峰云煙漫頂,玉階直上如書卷展開,峰頂鐘聲一響,蒼穹山新晉弟子正式進入拜師儀。
沈九站在最末一排,青衣合t,腰系白帶,眼前是一眾低頭跪坐的同門,耳邊是風卷鐘音與晨經誦讀聲混成的淡淡靜謐。他眼皮都沒動一下,心中卻已推算過這一場戲該如何落幕。
他從不信儀式能改命,但他知道,「人設」可以。
高臺之上,清靜峰主負手而立,一襲白青長袍,神se清淡如書畫間的一筆留白。此人不動聲se,氣場卻壓得全場少年都緊張得直冒汗。
「清靜峰弟子,須修身立德,明理尚文,執禮守矩。」
簡短數語,落下萬鈞。
系統這時忍不住冒頭:「哇哦!!這氣場!宿主剛剛不是才說不演戲——」
「閉嘴。」沈九唇角未動,冷冷地在識海里一壓。
「不對啊!你現在這副乖寶臉,b我數據庫那位蘇辭白還像賢徒!等等我先記錄一下——演技模擬度,百分之九十七……」
沈九沒理他,只將手中那支自己抄了整夜的經卷握得更穩了些。
他知道,清靜峰主重文修、重儀態、重穩——不ai劍氣張揚之徒,卻偏好那種能靜坐抄書三日、風不亂書角的「君子」。
那便給他看。
當臺前弟子依序奉茶行禮,朗誦誓詞後退下,終於輪到沈九。
他不疾不徐地起身,雙膝跪定,雙手捧出自己那卷書:「弟子沈九,奉觀經序三章為拜師禮,愿日後修文養x,不墮門風。」
這一開口,溫聲沉穩,恭敬有禮,聽得周圍少年一愣——這是那個冷眼旁觀、不動聲se的沈九?
清靜峰主眼神微頓,垂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即時接卷,而是淡淡問道:「你為何選我峰?」
沈九語調如靜泉滴水,不帶一絲斷意與火氣:「清靜峰行禮守文,恰是弟子所望。」
那一刻,連系統都靜了。
下一秒,它忍不住尖叫起來:「喔喔喔——你居然說出這種話!說好不演戲呢!?說好做事不裝呢!?現在連字都抄了,你還……」
「——閉嘴。」
清靜峰主終於伸手,接過了那卷經書,指腹在紙角掠過一瞬,低聲道:「入門可矣。」
沈九低頭:「謝師尊。」
他起身時目光未動,心卻早冷笑——
君子門下,便做給你看。
拜師儀結束,暮se已落,峰中弟子由執事引入各自宿舍。清靜峰風大氣冷,一磚一瓦皆雅正,卻也帶著令人窒息的潔癖。
「清靜峰弟子宿舍分等制,初入者三人一室。」帶路的是個瘦高青年,言語乾凈簡明,「不得喧嘩,不得擅入他室,每日寅時抄誦晨經,午後研書練字。」他走得極快,像不愿與人多說一句話。
沈九走得不緊不慢,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這條走廊、哪間房能藏人、哪間夜晚最易失火,他早在前世當峰主時踩過千遍。
真要記的,倒不是路,而是誰在這段路上多看了他一眼,又是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