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明喝了口茶,咂了咂嘴。“不愧是好茶,就是喝著不習慣。”
“野豬吃不了細糠。”一邊的魚腸翻了個白眼一陣無語。
“欸,這話說的就怪不中聽的。”白道明擺了擺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
“不和你扯這些。”魚腸翻了個白眼:“你不如好好想想你唯一插手的那個小伙子吧,他最近可是鬧得天下沸沸揚揚呢。你那唯一的寶貝徒弟都卷進去咯?”
“有什么好擔心的,她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師父,那么多師父都不擔心我擔心什么。”
“但是你只有她一個名義上的徒弟啊。”
“就算你這么說,我也只能說是愛莫能助。”
白道明聳了聳肩:“我修的是長生訣,又不是太清訣。能自稱是一個清修也是得了長生訣的福。她的情況只能靠她自己解決。”
“太清一氣靈動順暢,承天地之道,和我這種鉆天道空子的又不一樣,何來修行阻礙這一說?能阻礙那丫頭的只有一個東西,就是她自己。”白道明說著手指微動,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太極。
“看看這個陽魚,這就是那個丫頭。外頭是白的,可是中間的圓,是黑的。”
白道明揮揮手,“她什么時候能明白如何對待自己內心的陰暗,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道。否則所選的一切道路就全都是偽道,毫無根據和意義可言。”
“那你覺得那個丫頭什么時候才能走的出來?”
“這就要看那小子該怎么做了。”白道明笑了笑:“就我現在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蘇落沒由來的打了個噴嚏,他看了眼正走在一邊的李云淼,暗自無奈。
兩人在小廟中過完夜之后就沒有回到萬流港。
就李云淼和他所說的,他們將先返回村中安葬張之重夫婦,然后和柳浣溪內外聯手解決血煞門的問題。
一路無事,兩人就這么回到了蘇落的小村子里。
他站在村子門口,不到一年之前自己從這兒離開。不到一年之后他又回來了,帶著一個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理由。
他抱著兩人的玉盒慢慢朝著村后的田野走去。田野和田野之間的空地,他的父母就葬在那兒,他也會把張之重夫婦葬在那兒。
一路上有許多村民注意到了蘇落的回來,但是他們誰也沒有上去打招呼。
張之重夫婦已經失蹤好久了,村子里的人都很清楚。蘇落這么帶著一個玉盒子回來,不是和當年一樣嗎?
越來越多的村民聚過來,沿路上看著蘇落帶著玉盒子朝著那邊的田野走去,指指點點。李云淼黛眉微蹙,手中的劍就要出鞘,但是被蘇落拉住了。
“不用理會他們……我習慣了。”
沒有動用任何力量,蘇落走到那片安葬自己父母的土地上,開始在他們旁邊用雙手挖坑。
李云淼看著他一點點地挖著,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在旁邊守著。
蘇落就這么在鄉親的眼光下一點點挖著,直到指縫里塞不下泥土,直到日暮西邊。他將玉盒放進去,帶著最后幾滴眼淚埋進土里。
而李云淼則是起身,靜靜看著他埋葬對于自己而言算是最后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