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想到夫人所受的委屈,以及被薛頤這個狠毒的女人害得郁郁寡歡,卻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她咬牙切齒,“夫人就是太過相信薛頤,才會中了她的圈套。”
荷香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述起她知道的一切。
“夫人和薛頤在未出嫁前就時常來往,她們年齡相仿,興趣相投,一來二去就成為了閨中姊妹。”
姚媯想起薛頤說過的話,看來果然是如她說的那樣,和姜萇月曾經是很好的姐妹。
可偏偏就是因為她們情同姐妹,薛頤做出的事,才更不能被輕易饒恕。
“之后夫人嫁給老爺,來了南陽城,薛頤被王家大夫人嫁去了梓潼,她們一個遠嫁,一個留在老家,本不再有往來,可誰知后來薛頤家中出事,除了她之外,何家全都死于一場大火,夫人得知后還派人去梓潼找她,結果她卻早就來了南陽城投奔她的堂弟韓子衍,也就是如今國學監的太學博士韓夫子。”
關于薛頤在梓潼的過往,姚媯早就讓孫平查的一清二楚,如今從荷香嘴裏也都一一得到印證。
薛頤為了擺脫何家,故意找人洗劫自己夫家,然后再放火燒死所有人,無處可去的她順理成章就去投奔遠在南陽城的堂弟。
而韓夫子身為穆沅朝的大儒,學識淵博,對于一個夫家慘死,又無依無靠的堂姐,自是不能撒手不管。
他想要讓薛頤一個孤身女子在南陽城過活,并不是什么難事。
可人心不足,薛頤并不滿足于此,她想要的更多。
荷香又再回憶起那段往事,仍是覺得氣憤填膺,“夫人因薛頤的遭遇對她產生了同情,還偷偷把自己攢下的金銀拿去接濟她,那時夫人剛生下二小姐不久,有一天薛頤派人來告訴奴婢,說是她病了,想要見夫人一面……”
說到此處,荷香停了下來,她再次看向姚媯的臉,言之鑿鑿,“夫人并不知道她在說謊,只是擔心她病重又無人照料,便毫無防備地坐上她派來的馬車,結果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姚媯淡定的仿佛是在聽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后來才知道,原來那人無意在薛頤處見到夫人的畫像,便對夫人心生愛慕,薛頤為了討好那人,就將夫人哄騙了去。”荷香說到最后,聲音都開始發抖,她極力忍耐著心中的悲憤。
姚媯將前因后果串聯起來,大致是猜到了,薛頤身為韓子衍的堂姐,在韓府進出不過尋常之事,她是有見到那人的機會的。
其實姚媯那天并沒有從姜萇月的口中聽到什么,一切都只是她的假設猜想,而荷香在她的誤導下,以為她得知了所有真相。
“三小姐,夫人這些年也很痛苦,她搬去照水庵也是為了想要放下這段過往。”
姚媯當然明白,對于姜萇月而言,自己的存在就是在時時刻刻提醒她自己曾經有過的恥辱。
可這一切與姚媯又有什么關系,她難道不是最無辜的人。
荷香把這些年心中藏著的話,全都說了出來,“薛頤做出這樣的事,卻得不到任何懲罰,夫人每天活在痛苦的折磨中,漸漸變得偏激仇恨,她不是不疼你…三小姐…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
前世姚媯也是很久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她并不知道此事還與薛頤有關,曾經的她只以為是那人荒yin無道,強占臣妻。
直到在興慶宮姚媯親眼看著他咽氣的那刻,也沒問過他和姜萇月之間的糾葛。
但姚媯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他透過自己一直想要看清的人是誰。
或許他是真的愛上了畫中的女子,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明白……
姚媯安靜的聽完了荷香的話,她漠然的坐在貴妃榻上,很久之后,才緩緩道:“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你回去吧。”
荷香看了姚媯一眼,發覺她神情冰冷,不見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