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監牢晚上燭火昏黃,獄卒們也各自倒在角落中打著瞌睡。
姚媯坐在小凳上,對于身后鋪有谷草的地面,還是沒有辦法躺上去入睡。
可漫漫長夜,困倦的睡意襲來她終究沒能熬住,只能蜷縮在地面的角落裏,抱著膝蓋小憩。
牢房外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開鎖聲,囚室中走進一個獄卒打扮的精瘦男人。
姚媯被鎖鏈碰觸的聲音驚醒,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中還有些意識不清,誤以為是大半夜還要提審。
可還沒等她開口問來人想要做什么時,一根拇指粗細的繩子已經纏上了她的脖頸,姚媯瞬間嚇得睜開眼睛。
腦海中一個念頭浮現,有人想要殺她!
她已經認罪畫押,如果此時死掉,就只能被歸咎于畏罪自盡。
姚媯當時為了免于受刑,情急下忘記自己一旦認罪,很有可能就會被人殺死然后偽裝成自盡。
就在她拼命掙扎的時候,牢房外似乎又出現了另一個人,男人被后來出現的人一刀斃命,姚媯卻也因為被男人大力的勒住脖頸無法呼吸而兩眼一抹黑的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大理寺監牢,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沈香木闊床上,榻上設著抱香軟枕,一股淡淡的檀香充斥在身旁。
她側面看向寢殿,只見其內云頂檀木為梁,床下左右立著兩盞玉璧華燈,靠壁的長椅上鋪著通體雪白的獸皮。
姚媯渾身沒有半分力氣,但只一眼看清寢殿內的這些物品后,就已經認出這裏是何處。
“你醒了……”
蘇景鸞掀開帷帳,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他眉間的朱砂在明珠的映照下鮮紅熠熠。
姚媯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沒有任何波動,能把她帶來皇后宮中的人,除了蘇景鸞沒有誰會如此大膽了。
蘇景鸞坐在床邊,看著姚媯毫無表情的臉,有些失望道:“你好像見到我不太驚訝。”
皇宮中沒有哪一個地方是姚媯不清楚的,蘇景鸞根本不知道他的這點心思已經被看透了。
姚媯睨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劫走大理寺監牢的囚犯是重罪,就算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你。”
蘇景鸞輕笑一聲,用手撫上姚媯的額發,“阿柔可不是犯人,等顏征夫人伏法后,你就能洗刷冤屈。”
姚媯瞪著他靠近自己的手,嫌惡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顏征夫人的事,這么快就被宋祁查出來了,姚媯有些難以置信。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眼前這個滿臉笑意,實則陰毒無比的男人才是背后的兇手。
姚媯看著蘇景鸞,恨不得生吃了他,“給顏征夫人下毒,故意陷害我,蘇景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蘇景鸞卻顯得十分委屈,認為姚媯這樣大聲質問他真是太傷他的心了,“阿柔不是讓人去顏征夫人的老家想要抓到她的把柄,我這也是在幫你啊。”
他說的冠冕堂皇,將責任推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