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峪的登位典禮和穆沅朝的即位儀式不遑多讓,都是繁瑣冗長。
姚媯上一世是君臨天下的皇帝,這一世又成了皇后,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個什么命數。
王宮內的大臣從半個時辰前就陸陸續續開始行禮,姚媯聽著他們一遍遍重覆的見禮跪拜,只能無聊的撐著額角,困的眼皮都開始打架。
明明晚上是兩人一起的“活動”,但每次,將批閱好的一迭整齊的擺放在另一邊。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頭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蕭符派兵的路線?”
姚媯躺在貴妃椅上,喝著茉心給她泡的茶,搖著扇子,慢悠悠地和謝然算起總賬來。
“誰叫王上不告訴我天羽闕的人可以替你和蕭曄傳信,害我一直擔心姚家、還有表姨母他們。”
說起此事,姚媯就生氣,她一直被蒙在鼓裏,擔心謝然夾在車峪和穆沅中間,左右為難,結果他一聲不吭,早就有了應對之法。
謝然犯愁的揉了揉眉心,看來真不能瞞著姚予柔一點事,她這記賬的本事十個賬房先生都比不過。
圖安王謀反的事,多虧車峪兵馬及時趕到和蕭曄的禁軍裏應外合,才將蕭符的援兵一網打盡。
南陽城謝邈的幾支騎兵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圖安王的三萬叛軍。
此事可算是完美的解決了。
姚媯也不得不佩服謝然的謀略,他離開車峪前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事事考慮周全,根本用不著她擔心。
姚媯慢慢發覺自己對謝臨淵竟從未真正了解,他的隱忍,付出,深情,卻是早已刻在骨子裏。
其實姚媯想著回穆沅不過是數月光景,自己很快就能折返,所以一直打算勸說謝然讓她獨自回南陽城。
“如今你已是車峪王,跟我一同離開王宮始終不太合適。”姚媯試著和他說道。
誰知謝然起身走到姚媯面前,俯身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中,鳳眸略帶憂傷的問她,“柔兒你就舍得離開我數月?”
姚媯心裏覺得能分開一段時間其實也好,她和謝然日日相見,好的就快像一個人了。
但這樣的話她斷不會說出口,因為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會成為謝然下次折騰她的理由。
這樣的事經歷的多,姚媯也就學乖了,她抱住謝然的脖子,一臉誠摯地否認道:“我當然舍不得,只是不想看到你操勞過度。”
姚媯打算換個策略對付謝然,讓他拜倒在自己的溫柔陷阱中。
她捧著謝然的臉,放低身段,柔聲細語,“王上,從車峪到穆沅,一來一回要耗費不少時日,車峪每日的朝事不斷,離了你這樣英明的君主怎么行。”她沖著謝然嬌嗔一笑,把他即將反駁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美人計謝然哪能抵抗的住,他看破不說破,心裏知道姚予柔在打什么算盤,可知道歸知道,還是每回都中招。
這世上若有人能要他性命還讓他心甘情愿,便是眼前的女子了。
姚媯帶著茉心總算踏上了回穆沅的路程。
茉心根本沒有想到,他們還有回去的一日。
啟程那日,謝然只是命幽若安排好一切,又將車峪的護衛隊派去,自己卻沒有前來送行。
姚媯聽幽若說,“王上忙著和丞相商議賦稅制度,抽不開身。”
“無妨,處理國事重要。”姚媯還擔心謝然臨事反悔怎么辦,現在他來不了,自己走也走的踏實。
茉心坐在馬車裏興奮地像只即將歸巢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