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堅愣神了一下,從剛剛的那一場幻覺里反應過來,對,林夭夭已經死了。
以前那個真有可能對他笑靨如花的女孩子沒有了,現在的這個才是林夭夭。
女孩兒坐上副駕駛,軟軟的手指熟練又冷漠地夾住一根煙放嘴上,傅堅冷淡皺眉伸過手給她奪了,冷淡說:“車里抽煙像什么話。”
女孩兒也冷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半晌才道:“你工作不順利?”
沒理由朝她撒氣。
傅堅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今天的確是因為工作的事情找林夭夭,那是因為平日里他用別的借口約不出她來,她回復他的第一句話總是“有事?”,有時候傅堅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沒對她表白過,還是她忘記了,不,他分明說過,勸過無數次,可是林夭夭大概是一顆捂不熱的石頭。
五年。
除了她父母的案子,她不稀罕和他多說一句話,也不稀罕對這個世界報以任何一點熱情。
傅堅給她請過心理醫生,也勸解過她無數次,林夭夭每次都認真地聽,最后一次傅堅選擇再也不勸她了,她那天喝的有點多,掰著手指頭一根一根地數,抬起頭弱弱地和他說:
“傅堅你知道,我爸媽走的每一個夜晚,一千叁百四十八天,每一夜我是怎么度過的嗎?我每天睡之前摸著心臟和我媽說,媽媽我活著。因為他們我沒死,因為我沒死所以我必須要告慰他們。”
林夭夭最常做的夢是小時候放學回家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被一堆的事情阻攔,她每一次都急得坐在路邊背著小書包哇哇大哭,一直哭到醒來。
也偶爾會夢到程渝。
程渝的臉,年輕了又老,總摸摸她的臉說,夭夭,你不怕。
我不怕。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等你。
可你怎么還不出現。
……你是已經死了嗎?
關于程渝可能已經死了的事,是傅堅兩年前又查斷一條線索的時候和她說了。
哦。
這么多年追查關于程渝的事,所以關于他的一些成長經歷林夭夭已經完全的能拼湊起來了。
是。
很慘。
巨慘的一個故事。
至少他用的“程渝”這個身份背后的故事,的確很慘。
“程渝”3歲之前的來歷不明,之后被一對姓程的夫妻收養,他們對他并不很好,感情也很淡漠,他們依靠出海為生,地點就在島津靠海的一個小鎮,所以島津甚至算是程渝的一個故鄉,13歲那年養父突然說鎮子上來了個馬戲團缺兒童演員讓他過去,每個月他們會寄給他們錢。程渝去看了一眼說那個馬戲團可能不大正規,第二天養父還是將他送去了那兒。
馬戲團的主人也是一對夫妻,養了一群人和chusheng,13歲的程渝第一天到那里很不安,夜里起來的時候突然聽見那對夫妻說話,他們要挖掉他的膝蓋骨,剝掉他的手腳指甲蓋,他長得漂亮,到時候一個漂亮的小男孩瘸了放在馬戲團門口一定能吸引很多人。
13歲的少年冷靜聽著,第二天跑回家和養母說了這個事,養母淡淡看他一眼說哪有這么殘忍的人,趕緊回去。
程渝看她一眼,轉身走了,第二天夜里那一對夫妻熟練地磨刀起來活動,然后就被13歲的已經力氣很大的少年給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