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好的出去一趟,回來就成這樣了?”
沐雪遠遠瞧著流云扶了柳稚婉進來,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她家小主素來身弱,老爺少爺都是捧在手心里寵的,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這膝蓋上塊塊紫的黑的,沒一處好地兒,跟白花花的肌膚一比,晃得人眼疼心更疼,哪哪都不是滋味。
流云就挑著把事兒給說了,邊說自個兒還邊生氣,“活了這么多年,就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咱們小主做錯什么了,讓人這樣磋磨?”
沐雪也含著淚,趕緊寬慰,“好在今夜太子頭次選侍新人沒召她,否則依那慕容良人的性子,日后還不知道該怎么得意呢。”
擦藥的手一停,柳稚婉偏了偏頭,這倒奇了,“今夜太子沒選她?”
“是呢,太子召了另一位葉良人,據說是奉天府尹家的女兒,位分和慕容良人是一樣高的。這會子算算時辰,應該已經派人去請了,那邊兒消息剛傳過來。”
新妃頭一個侍寢,滿東宮上上下下幾千雙眼睛都盯著呢,錯不了。
柳稚婉松了口氣,看來,傳言里太子為人高潔,寬厚正直的性子倒是沒錯,她這個不做聲的眼藥,怎么說也是上著了。
否則,依慕容曼佳那家世,怎么想也該第一個侍寢啊?她又生得不差。
不過,光憑這點還沒能讓柳稚婉安下心來,流云說得沒錯,她又沒做錯什么,慕容曼佳再跋扈,沒道理逮著她一人欺負啊。
思來想去,慕容曼佳看不過眼的地方,莫不過一處:裴承鄴先夸了她,再夸了別人。
再者她心里一琢磨,說不準太子妃、姜庶妃不出手,也有里頭幾分原因在。
當時她們看她的眼神,可比刀子還利呢,若不是想壓一壓她,姜璇玉一個敢騎在太子妃頭上撒野的人,沒道理眼睛里容沙子,任慕容曼佳一個小小良人作威作福啊!
柳稚婉不想還好,一想起來,那真是兩眼一抹黑,看不到一點兒指望。
首先她沒家世。
一縣之長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和東宮里一眾妃妾相比,那真是九品芝麻官,名比九品高,官比芝麻小。
其次她沒地位。
奉儀,在太子所有妃妾里第二低的位分,只比侍妾高一點點兒。
侍妾是什么?名為妾,實為奴,地位就比奴才高一點點,說難聽點,還不如高位妃嬪身邊得臉的丫鬟有臉面。
最后她沒銀子。
都說職場如戰場,對于妃嬪而言,后宮就是她們打工升級的地方,位分比自己高的,就是自己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