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我把宣傳冊推了回去。
我這一輩子,活的就是個清白,不是為了什么補償。
“我跟他們說了。”李哲點頭,“他們沒再堅持。”
他們偶爾會來。
不再靠近,只是遠遠地站在療養院的鐵門外,看著我。
像兩棵沉默的樹。
有一次,我正在花園里給花澆水。
顧盼就站在門外,懷里抱著一個很大的泰迪熊。
那是她小時候,我省吃儉用一個月,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她把熊高高舉起,想讓我看見。
我看見了。
但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轉過身,繼續給我的月季花澆水。
那只熊,連同那些記憶,都已經泛黃、褪色了。
顧城也來。
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瘦得脫了相,眼神黯淡。
他什么也不做,就在門外一站就是一下午。
風雨無阻。
有護士悄悄議論,說那對兄妹真可憐,也真可恨。
我聽見了,沒說話。
可憐嗎?
或許吧。
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可憐任何人了。
8
我的世界正在一點點變小。
小到只能裝下這間病房,這座花園,和眼前這個叫我“張老師”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