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這一躬,極其鄭重。
他不是在感謝一個醫生,而是在拜謝一個給了他父親第二次生命的恩人。
“楚先生,你的臉色……”趙建國直起身,這才注意到楚葉煞白的臉,以及他靠在墻上用以支撐身體的姿勢。
那是一種被抽空了所有精力的虛脫。
“無妨。”楚葉擺了擺手,胸口翻涌的氣血被他強行壓下,喉嚨里泛起一絲腥甜。
他體內的那股死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活躍,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兇獸,在他的經脈里橫沖直撞。
趙建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關于這個毒……你是不是,還知道些別的什么?”
他的問題很直接,沒有半分拐彎抹角。
一個能解毒的人,必然對毒性有著超乎常人的了解。他想知道的,是源頭。
楚葉的心沉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這毒,他自己身上就有!
但他不能說。
“這種陰寒之毒,極為霸道,它并非作用于臟器,而是直接湮滅生機。”楚葉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平穩一些,“我需要知道老爺子中毒前,所有接觸過的人和事,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他將問題拋了回去,將自己從知情者的身份,轉換成了問詢者。
“楚先生,你先坐下休息。”劉半方搬了張椅子過來,臉上寫滿了擔憂,“救治首長耗費了你太多心血,剩下的事,不急于一時。”
他看得出來,楚葉是在硬撐。
“不。”楚葉拒絕了,“毒素雖然被逼出,但根源未除,老爺子的身體依然是滋養毒物的溫床。若不盡快找到源頭,切斷聯系,它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這話半真半假。
真話是,不找到源頭,老爺子確實有危險。
假話是,他如此急切,更是為了自己!
趙建國聽完,心頭一凜。“楚先生的意思是,我父親還可能再次中毒?”
“不是可能。”楚葉的語氣不容置喙,“是一定。”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剛剛才從失而復得的喜悅中緩過神來的趙建國,一顆心又被高高吊起。
“這……”他眉頭緊鎖,開始在腦海中飛速回憶,“家父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接觸的人也都是固定的。飲食方面,更是有專門的營養師和安保人員負責,不可能出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踱步,試圖從記憶的蛛絲馬跡中找出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