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那不是金鐵交鳴。
那是兩片高速運行的天地,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紅色的流光,一頭扎進了黑色的鋼鐵海洋。
剎那間,血肉橫飛,骨骼碎裂的聲音被淹沒在更加狂暴的,甲胄與兵器相互擠壓、撕扯的巨響之中。
王庭鐵騎,無愧于他們北境最強重騎的稱號。
他們沒有像之前的步兵那樣被一擊鑿穿。
他們像一片堅韌的沼澤,用自己的生命與意志,死死地纏住了那頭闖入的紅色兇獸。
一名鐵騎被雙刃矛洞穿了胸膛,可他在落馬前的最后一刻,依舊用手中的彎刀,狠狠劈在了朱龍的鐵甲之上,濺起一串火星。
另一名鐵騎連人帶馬被鉤戟勾倒,卻用身體死死抱住了冉閔的小腿,為身后的同袍創造了萬分之一息的機會。
這是一場最原始,最野蠻的絞殺。
冉閔,就像一塊被投入了磨盤的頑鐵,被無數蠻族的血肉與鋼鐵,瘋狂地消磨著。
他手中的雙刃矛與鉤戟,己經化作了兩道死亡的旋風,每一次揮舞,都必然帶走數名騎士的生命。可更多的騎士,又從西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涌上來,填補了空缺。
他前進的速度,第一次,被拖慢了。
城樓之上,那面戰鼓,依舊在瘋狂地擂動。
可敲鼓的那個年輕士兵,臉色己經煞白如紙,他的雙臂早己麻木,全憑一股意志在支撐。
徐瀟的心,也隨著那越來越沉滯的鼓聲,一點點沉入谷底。
他看得分明,冉閔依舊在前進,依舊在殺戮,可他身上那股一往無前的,神魔般的氣勢,正在被這片黑色的海洋,一點點地稀釋。
那道紅色的光,正在變暗。
“主公”
徐瀟的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他想再次勸諫,卻發現自己己經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場他無法插手的,豪賭。
就在此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毫無征兆地,從蠻族王帳的深處,升騰而起。
那不是殺氣,也不是煞氣。
那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蒼茫,仿佛與這方天地同在的氣息。
它像是一座無形的山,憑空出現,然后重重地壓在了整個戰場的上空。
風,停了。
雪,靜止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