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掌柜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龐九刀的怒吼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那句“比狗舔的還干凈”更是讓他徹底下不來臺,懷里那點私藏的精瘦肉此刻像塊燒紅的烙鐵。
他嘴唇哆嗦著,眼看樓下那個喊話的體修漢子和其他被肉香勾引的食客們眼睛都開始發綠,場面即將失控。
“貴、貴客息怒啊!”掌柜哭喪著臉看向江塵的窗口,聲音都帶上了哽咽,“龐師傅脾氣爆烈,小的、小的實在是…”
窗欞邊的江塵晃著空了一半的冰鎮梅子釀,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覺得這場面頗為有趣。
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死寂的大堂:“既是邊角料,龐師傅想必也不會計較這點碎渣。掌柜的,莫要小家子氣,按市價賣給這位壯士便是。開門做生意,圖個熱鬧紅火,何至于此?”
這話輕飄飄的,卻像把刀扎進掌柜心窩子。
他哪里是計較那點碎肉,分明是怕得罪了眼前這位能掏出二階巔峰熊尸的煞星!江塵這話,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他“小家子氣”上。
“是是是!貴客說的是!是小人糊涂了!”掌柜連忙借坡下驢,對著龐九刀的后廚方向作揖不迭,“龐師傅!勞煩!就按這位貴客的吩咐,勻些出來!酒錢我給您加三成!”
后廚傳來一聲暴躁的冷哼,刀剁骨頭的聲音重新響起,力道更猛了幾分,震得門框都簌簌落灰。
不多時,一個雜役畏畏縮縮地端著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粗瓷碗跑出來。
碗里正是幾片指頭厚的暗紅色熊肉碎邊,裹著金色的油脂,濃郁到化不開的肉香混合著黃精、玉髓菇的靈氣瞬間彌漫開來。
那體修漢子如獲至寶,一把搶過瓷碗,也不顧燙手,抓起一片肉就塞進嘴里,狠狠咀嚼。
肉塊入口即化,一股狂暴卻醇厚的暖流順著喉嚨炸開,瞬間沖向他四肢百骸,
原本就虬結的肌肉肉眼可見地鼓脹了一圈,皮膚下靈光流轉!他悶哼一聲,眼中精光爆射:“痛快!值!真他娘的值!”
說罷迫不及待地掏出遠超市價的靈石塞給掌柜,眼睛又瞄向后廚簾子,“還、還有嗎?”
有這活生生的例子在,大堂瞬間炸開了鍋!那些原本只是貪婪觀望的修士們再也按捺不住。
“掌柜的!給我也來一份!”“在下愿出五倍價!求一勺肉湯!”“我蛻凡七重瓶頸多年,若有此肉相助,或許…”“掌柜!酒窖里那壇百年陳釀啟了!勻給這位壯士的價,我翻倍!”
場面徹底失控。掌柜被洶涌的人潮包圍,一張臉笑比哭還難看,拼命吆喝雜役維持秩序,同時眼巴巴望著后廚方向,祈禱龐師傅還能再“剔”出點“邊角料”。
樓上天字丙號廂房內,江塵看著樓下這眾生百態,慢條斯理地關上了窗,將喧囂隔絕在外。
叮——腰間玉佩傳來一聲細微的清鳴,溫潤中帶著一絲調侃:【小混蛋,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不小。你這一砸一送,不光把江家嚇破了膽,這醉仙樓往后怕是將你奉若神明,更把城中其他勢力攪得人心浮動。】
江塵拎起酒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冰鎮梅子釀,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壓下心頭的些許燥意。“師尊謬贊。”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這熊尸放著也是無用,借機震懾宵小,賺點靈石,還能瞧瞧這石山城的深淺,一舉多得,何樂不為?
“更何況,江岳那老東西…現在怕是坐立不安了。”他想起巷中江明的囂張和被自己隨手打發的窘態,再想到江勇帶著三個爪牙截殺自己時的狠厲,眼底寒意更深。
拖回熊尸,就是給江家最響亮的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