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譙知微意識到自己對伯安有了非分之想后,就不怎么往賬房跑了。從前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畏人言。而現(xiàn)在心里有了小九九后,就生怕在別人面前露餡兒。
她是個慫人,在親友面前臉皮厚得很,在喜歡的雄性面前,就跟個鵪鶉一樣。伯安已經(jīng)從“親友”被劃歸為“喜歡的人”的行列,譙知微對待伯安的態(tài)度也越來越奇怪。
一遇著伯安,她的臉動不動就紅,說話開始打結(jié)。在伯安的笑容面前,譙知微甚至?xí)滞_走路。
真是衰透了。她回憶著自己在伯安面前出的洋相,尷尬得腳趾蜷縮,牙齦發(fā)麻。譙知微為了少丟些臉,再次降低了去見伯安的頻率。
伯安也漸漸發(fā)覺了譙知微的古怪。可他性情內(nèi)斂,也沒表露什么,眾人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賬房里的人許久沒見著譙知微來找伯安,便有人打趣道:“伯安吶,最近怎的沒見著知微那丫頭來找你?是不是你倆鬧矛盾了哩!”
“沒有的事。”伯安正在記賬,聞言眼都不抬一下。他今日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不似往日溫和。一盞油燈點在賬臺上,照得伯安那張俊秀的容長臉晦暗不明。
打趣的人感覺伯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心里正犯嘀咕呢,下一秒又見伯安臉上露出了眾人所熟悉的溫和笑容。
“月底賬房事情多,她又聒噪,我便囑咐她少來些,免得耽誤了大伙兒的差事。”伯安的聲音很清雅,話也說得妥帖。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伯安不讓譙知微過來哩!其實賬房里的人都蠻喜歡譙知微的,她長得俊俏,性格也活潑可愛,賬房的差事沉悶無趣,譙知微來了眾人倒是歡喜。
“哎喲,大家伙兒可喜歡知微那丫頭哩!哪里能耽誤個什么事兒!伯安你可別拘著那丫頭啦!”
眾人都應(yīng)聲附和著。
“嗯。”伯安的心思都在帳本上,口中的回應(yīng)極其敷衍。
這周的周記賬都弄好后,賬房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伯安吹滅了眼前那盞助明的油燈,長眸微斂,有一絲意味不明的幽光閃過。
他從衣衫的口袋里摸出張牛皮紙的抵價券,指尖捏了捏,又放回口袋里。他起身走出了賬房。
伯安在下人別院里的一處回廊截住了譙知微。
風(fēng)姿俊秀的伯安站在面前,譙知微緊張得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擱,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伯、伯安哥哥,你、你怎么來這兒了?有什么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嗎?”伯安笑了笑,眼下有一對飽滿漂亮的臥蠶。伯安通常一本正經(jīng),少有說些俏皮話的時候,一時間譙知微愣在原地,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
見她的臉上又露出了輕微的不安,或者說是抵觸,伯安嘴角的笑容凝了一凝。他裝作若無其事般摸了摸譙知微毛茸茸的腦袋,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是來把新得的抵價券送給你,你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書。”
伯安牽起譙知微的手,把那張牛皮紙做的券放在了她的手心。
如此二人難免皮膚相觸。伯安的大掌溫暖干燥,指骨修長好看。譙知微又不免想到她夾被子那晚對伯安的意yin,她的耳邊一會兒是算珠撥動的脆響,一會兒又是汁水迸濺的悶聲。
譙知微做賊心虛,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伯安如此澄明清澈,譙知微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褻瀆人家。
況且她近來知道了這書屋的抵價券是非常難得的東西。一般都是限量發(fā)放,有價無市,許多愛讀書的人都將這模樣精美的抵價券作收藏用,只有她這種腦子空空的冤種才會拿它去換些低俗的艷情話本。
她不僅覬覦伯安的身子,還糟蹋人家的珍藏,譙知微想想都覺得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