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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朕給你另賜一個丈夫（第1頁）

池依依跪在地上，背脊挺直。

“啟稟陛下，這是水稻。”

她聲音清越，不疾不徐：“林指揮使說它是麥子，并非有意欺君，只因京城地處北地，農(nóng)家種植的皆是小麥，北地之人不常見到水稻，才會把它與小麥弄混。”

林嘯面上一熱，池依依替他做的解釋合情合理，沒看李貴公公也沒認(rèn)出么。

他們一個是禁軍指揮使，一個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平時見過不少奇珍異寶，但對這地里頭的東西，著實沒機會接觸。

皇帝看了眼手里那截稻桿。

稻子還未完全成熟，色澤青綠，但因離了水土，綠意變得干澀，期間摻雜著一抹枯黃。

盒中似這樣的稻桿還有許多，將整個盒子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每支稻穗上掛著谷粒，有的飽滿，有的干癟。

“朕以前去過南方，這的確是水稻。”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目光沉沉落在池依依身上：“你不遠(yuǎn)千里，把它們帶來給朕，是想告訴朕什么？”

池依依道：“陛下可發(fā)現(xiàn)，這些稻穗有的粗壯，有的羸弱？”

皇帝默不作聲，眼神愈發(fā)沉凝。

池依依迎著他的審視，繼續(xù)道：“它們來自慶州各地村落，其長勢懸殊，只因當(dāng)?shù)厥粘梢嗍侨绱耍械牡胤降昧素S收，有的地方卻連年減產(chǎn)。”

皇帝面無表情：“那些減產(chǎn)之地遭了災(zāi)？”

“是，”池依依道，“但不是天災(zāi)，而是人禍。”

“人禍？”皇帝嗓音微沉，“何以為證？”

池依依道：“臣婦與夫君返鄉(xiāng)探親，半道曾遇見兩個山賊，他們聲稱當(dāng)?shù)乜h衙罰不當(dāng)罪，動輒以死刑論處。夫君擔(dān)心地方官吏或有逾矩之事，便在前往六盤村祭祖途中，與臣婦順道暗訪了慶州數(shù)縣，所見所聞皆與山賊所言相符。”

她說到這兒，面色沉重：“照說這些地方法度森嚴(yán)，百姓應(yīng)當(dāng)安居樂業(yè)才對，但以臣婦親眼所見，當(dāng)?shù)匕傩招兄刮房s，惶惶不可終日，城中百業(yè)凋敝，城外農(nóng)田荒蕪，實不像太平安寧之所。”

皇帝傾身往前，手臂橫架在案沿：“繼續(xù)說。”

池依依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我夫君在秋風(fēng)嶺上查獲了賊匪盤踞的私礦，礦場的苦力和監(jiān)工皆為那些縣衙送去的死囚。后來我夫君在六盤村遭襲，襲擊者中，有幾人正是那幾座縣衙的縣尉。”

這番話一出，皇帝面色更冷。

“陸停舟在折子里提過死囚的來歷，你是想提醒朕，若非當(dāng)?shù)毓倮襞c賊勾結(jié)，那些地方不至于田地荒蕪、民不聊生？”

“是。”池依依仿佛沒看見皇帝沉冷的臉色，坦然應(yīng)道，“陛下怪我夫君假公濟私，但在臣婦看來，那些與賊匪沆瀣一氣的官吏才是真正的以權(quán)謀私，他們不但置朝廷的法紀(jì)于不顧，更視陛下的威信于無物！”

這話隱有指責(zé)皇帝之嫌，皇帝沉沉看著她，面上不辨喜怒。

御書房里一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林嘯暗自在衣擺上蹭了蹭掌心的汗，已經(jīng)做好為池依依求情的準(zhǔn)備。

日影一點點抹過金漆朱彩的殿門，過了許久，皇帝忽然笑了聲：“朕第一次見你，就知你這女子心思靈敏，堪稱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