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故意停頓了一下,讓貢達充分消化這殘酷的可能性,然后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直白:“再說了,為了坐上這個位置,你也沒少費勁吧?”
“花了多少心思,走了多少門路?”
“那‘三瓜兩棗’的,我就不提了,你給我的,不過是點心意,大頭……”
他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天花板,眼神意味深長,“我說的是上頭!那才是大頭!”
“你前前后后搭進去多少家底兒,費了多少周折才打通關節坐上這把交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過!”
“那可不是小數目!”
“你真舍得?真愿意就這么便宜了夏向明?”
這番話像冰冷的刀子,直接捅進了貢達最隱秘也最恐懼的地方。
他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由白轉青,眼神慌亂地四處游移,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地板,而是燒紅的烙鐵。
李國棟精準地戳中了他的痛處和軟肋——這個位置,是他傾盡資源、賭上未來才得來的,絕不能讓出去!
他感覺自己就像“土地廟里長草——慌了神”,整個人都亂了方寸。
“局……局長,這……這……”貢達語無倫次,聲音都有些發顫,完全失去了平時八面玲瓏的政工干部形象。
李國棟看著他的狼狽樣,心中冷笑更甚,但臉上卻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為他著想的姿態:“貢主任,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其實就兩條路,很好選。”
他伸出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說道,“第一條路,你幫點小忙,讓夏向明順利被推薦提拔上去當副局長。”
“他走他的陽關道,你繼續坐穩你的政工室主任寶座。”
“你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皆大歡喜。”
他刻意停頓,觀察著貢達的反應,然后才緩緩豎起第二根手指,語氣陡然變得森冷,“第二條路,就是你什么都不做,或者做得不夠,最終讓他沒能當上副局長。”
“結果會怎樣?”
“江書記總要給夏向明一個交代。那這政工室主任的位置,就是現成的、最合適的安慰獎!”
“到時候……你下去,他上來?讓他來鳩占鵲巢?”
“現在告訴我,你是想走第一條路,兩不相擾,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還是非要走上第二條路,給自己找一個隨時能把你的老底翻出來曬一曬的對手?嗯?”
李國棟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貢達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