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貢達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
窗外,天色不知何時徹底陰沉下來,厚重的鉛灰色云層低低壓著,光線變得異常晦暗,仿佛暴風雨前的蓄勢。
“王莉,”李國棟終于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穩,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精準地釘進凝固的空氣里,“怎么回事?”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鎖死王莉,“魏明君……就因為你給方黎排了個凌晨班,就對你大發雷霆,還調整了你的崗位?”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桌上那支沉甸甸的金屬鋼筆,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王莉在李國棟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喉嚨。
她不敢看李國棟,只能死死盯著自己沾著淚痕和灰塵的鞋尖,喉嚨發緊,聲音細若蚊蚋:“是……是……魏明君訓斥我,說不經他允許給方黎排凌晨班……是……是胡鬧,是亂來……”
她試圖重復之前對貢達的說辭。
“哦?胡鬧?”李國棟的聲音依舊平穩,但捻動鋼筆的速度明顯加快了,金屬筆身在指尖下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怕……不僅如此吧?”
他尾音微微拖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誘供般的壓力。
那目光如有實質,壓得王莉幾乎喘不過氣,仿佛已經看穿了她心中那個被恐懼包裹的秘密。
轟!
王莉只覺得腦袋里一聲炸響,最后一絲僥幸也被這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五個字徹底碾碎。
她知道瞞不住了。
貢達也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李國棟,不明白局長為何如此篤定。
王莉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像寒風中最后一片枯葉。
她艱難地抬起頭,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如紙,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恐懼,仿佛即將吐露的是一個會將她瞬間吞噬的深淵。“還……還有個……情況……”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什么情況?”李國棟追問,語氣陡然銳利如刀,捻動鋼筆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貢達也屏住了呼吸,辦公室的空氣凝固得如同水泥。
王莉閉上眼,巨大的恐懼讓她近乎虛脫,聲音微弱得如同嘆息:“是……是江書記……江書記……他……他打過電話來……”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那句足以掀翻屋頂的話吐出來,“……查問……為什么要那樣安排方黎的班……”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