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吾之際,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誠王想看,便讓他們現在上場吧。”
“朕,也想瞧瞧,這支從北涼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虎狼之師,究竟有何不同。”
“遵……遵旨。”
李將軍冷汗涔涔,領命而去。
片刻之后。
校場盡頭,地平線上滾來一抹沉悶的墨色。
那是一支步卒,千人而已。
他們腰間未佩火銃,臂下未挾長槍,只懸著一柄出鞘的橫刀,刀刃在稀疏的日光下,偶爾迸射出一點刺眼的寒芒。
他們沒有戰馬,只有兩條腿,可每一步踏在夯實的校場土地上,都發出沉重而整齊的“咚咚”聲,千人一步,竟讓點將臺上的酒杯都微微發顫。
虎賁營。
當這三個字在眾人腦中浮現時,看臺上的喧嘩霎時間沉寂了下去。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不敢相信這傳說中攪動風云的部隊,竟是這般模樣。
一支純粹的步兵,裝備簡陋到堪稱寒酸。
“呵,這就是虎賁營?”
“我還以為個個三頭六臂,刀槍不入呢。”
“就這點家當,也配稱虎賁?別笑掉我的大牙。”
點將臺上,那些勛貴子弟們交頭接耳,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誚,等著看陸沉如何收場。
龍椅上的皇帝,指節輕輕敲擊著扶手,眉頭也鎖了起來。
他設想過陸沉會帶來一支奇兵,卻未料是這般光景。
變故就在一瞬間。
校場另一端,大地開始劇烈震動,蹄聲驟起,如滾雷乍泄!
一支黑甲騎兵毫無預兆地沖了出來,馬上的騎士全身重鎧,只露出一雙眼睛,手中的馬槊如林,黑壓壓一片,足有三千之眾。
京營王牌,三千營!
“怎么回事?!”
李將軍臉色煞白,從座位上霍然起身。
“誰準他們上場的!”
將令未出,兵馬自動,這是大忌!
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他張口欲呼,可那奔騰的鐵蹄卷起的煙塵已經遮蔽了半個校場。
三千營的鐵騎已匯成一道勢不可擋的鋼鐵激流,直撲向那孤零零的千人步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