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理會他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只是盯著自己的兒子。
“李恪,給朕一個理由。為什么是他?”
誠王迎著父皇的審視,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釘。
“父皇,兒臣舉薦陸沉,不止一個理由。”
“第一,兒臣敢問,這滿朝文武,誰比陸沉更能打?京營大閱,他用一千步卒,就攪翻了三千鐵騎。我軍如今缺的是什么?是士氣!有這么一尊殺神在陣前,就能把將士們丟掉的膽子撿回來!”
“第二,那人不是莽夫。他能在北涼扳倒根深蒂固的鎮(zhèn)北侯,心里的彎彎繞繞,比誰都深。這種人,您信他是個只懂動拳頭的蠢貨?”
“最后一點,也是最要緊的一點。”誠王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一股寒氣。
“父皇,虎賁營是您的刀,陸沉就是握刀的手。刀,養(yǎng)在鞘里太久,是會鈍的。是時候拿出來,痛飲東胡人的血了!”
“讓陸沉去,讓虎賁營去!用東胡人的腦袋,告訴天下人,我大雍的刀,還快得很!”
“用一場大勝,把那些在朝堂上裝病,在私底下觀望的縮頭烏龜,全都給我打精神了!”
“這既是解北涼之圍,也是揚我大雍國威,更是給朝堂這潭死水,徹底動蕩一次!”
誠王一番話說完,殿內針落可聞。
兵部尚書和內閣首輔,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找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是啊。
如今的大雍,還需要顧忌什么經驗,什么資歷嗎?
都需要一個能打,敢打,能打勝仗的人!
而陸沉,無疑是眼下最合適,甚至是唯一的人選。
皇帝的眼中,那滔天的巨浪,再次翻涌起來。
他想起了京營大校場上,那個如同魔神一般的年輕人。
想起了那支被血漿浸透了衣甲的虎狼之師。
一個念頭,在他腦中瘋狂滋長。
或許,真的該讓這把刀,去飲一飲異族的血了。
“傳朕旨意!”
許久,皇帝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宣,冠軍侯陸沉,覲見!”
冠軍侯府。
當傳旨的太監(jiān),尖著嗓子喊出“宣冠軍侯陸沉覲見”時,陸沉正在校場上,操練著新招入的兩千名士兵。
整個侯府,已經被他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軍營。
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全都被推平,變成了平坦的校場。
三千虎賁營將士,正在進行著地獄式的訓練。
那種訓練強度,讓那些剛剛加入的京營精銳,叫苦不迭,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