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博懷看了杜如晦一眼,怒道:“小輩比武,你插什么手?”
杜如晦不答,臉色發(fā)白,顯是一口真氣還未調(diào)勻。司徒曉峰道:“褚兄莫怪,白羽身份非同小可,杜長老怕有失職之罪,情急出手,還是先看看蕭小弟如何了。”
褚博懷知道不是追究的時候,適才千鈞一發(fā),杜如晦如不出手,看蕭平安那兩掌力道,這秋白羽是生是死真不好說。終究還是記掛蕭平安狀況,急步朝蕭登樓夫妻身邊走去。
臺下秦晉等人見巨變突起,都是關(guān)心蕭平安生死。
顏青和宋源寶都要上臺,被秦晉一把拉住,道:“蕭師叔到了,咱們不要上去添亂。”
蕭登樓夫妻半跪在地,蕭登樓手指搭在蕭平安脈門之上。洛思琴神情緊張之極,看看蕭平安又看看蕭登樓,眼圈都要紅了。見杜如晦還站起一旁,怒道:“滾開,他若有個好歹,我定要叫你好看!”洛思琴性情甚是溫柔,如此疾言厲色,那是怒到了極處。
杜如晦不敢回嘴,往后退了兩步。
蕭平安突然咳嗽一聲,睜開眼來,呆了一呆,隨即一口鮮血吐出。洛思琴見他睜眼,剛要高興,又見他一口血吐出,心中更急。蕭登樓沉聲道:“你脈象沖亂,莫要激動,聽我話,氣在膻中,意守泥丸,將燥熱之氣逼向關(guān)元。”
蕭平安只覺xiong中似有萬股烈焰焚燒,直欲發(fā)狂,忍不住想跳起來手舞足蹈,但身體卻又似有萬斤之重,渾然不聽使喚。聽師傅說話,掙扎坐起,雙足盤膝。他甚聽師傅的話,知道師傅是要救自己,縱使此刻難過的要死,也是遵從。
這一下坐倒,自然想著此前千萬遍練功的法門,氣息想要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周天。念頭剛起,就覺全身十二道正經(jīng)內(nèi)內(nèi)勁沖盈,似要破體而出,勉強保持腦海空明,不去想那諸般苦楚。知道體內(nèi)經(jīng)脈都在亂撞,無力一齊約束。當下先去循手太陰肺經(jīng),只覺一股內(nèi)息自少商過太淵,然后列缺、孔最、尺澤、俠白、天府一路向上,到靈門轉(zhuǎn)向中府,再無處可去,不斷沖撞。他試著疏導(dǎo)內(nèi)息慢慢流回少商,稍一引導(dǎo),各處穴道如針刺一般,手臂頓時麻痹,連動也不能動了。
蕭平安心下駭然,他修煉內(nèi)功從未遇到如此事情,又想看看其他經(jīng)絡(luò)。念頭剛起,手陽明大腸經(jīng)、足陽明胃經(jīng)、足太陰脾經(jīng)、手少陰心經(jīng)、手太陽小腸經(jīng)、足太陽膀胱經(jīng)、足少陰腎經(jīng)、手厥陰心包經(jīng)、手少陽三焦經(jīng)、足少陽膽經(jīng)和足厥陰肝經(jīng)十二正經(jīng)齊齊作痛,整個身子都麻痹了一般。
唯有一股熱氣從xiong口升起,越聚越多。他憋悶之感更強,如同喘不過氣來一般。不禁張口要大口吸氣,喉嚨卻也似被堵住一般,一點氣也進不來。xiong中那團熱氣不斷膨脹,越脹越大,xiong中早覺容納不下,憋悶難當,如同要爆開一般。
蕭登樓見他臉上肌肉扭曲,豆大的汗珠不住滲出,一張臉如蒸熟的螃蟹一般通紅。默運內(nèi)功,伸出手去,與他后心相貼,手一貼上,直覺炙熱無比,一股力氣推來,竟將自己手彈開。
兩人內(nèi)勁一觸,蕭平安渾身劇顫,突然眼睛大睜。
蕭登樓見他作勢欲起,怕是已經(jīng)走火入魔,再顧不得其他,急道:“褚掌門,司徒兄助我。”
褚博懷和司徒曉峰雙雙上前,盤膝坐下,正要伸手與蕭平安相貼,突然褚博懷道:“不對,住手。”
蕭平安覺得xiong中難受之極,仿佛想吐,但一股東西已經(jīng)到了喉嚨口,卻始終吐不出來,說不出的難受,渾身氣息不斷上涌,至“天突”就被擋住。體內(nèi)燥熱難當,沖擊之力一浪高過一浪,突然xiong中一股熱浪噴薄而出,不由自主抬起頭來,仰天長嘯,聲音如虎嘯龍吟,直入云霄。
褚博懷一拉司徒曉峰和蕭登樓,三人一起跳開。洛思琴見三人突然離開,不明何意,急問:“怎么了?”隨即便聽蕭平安一聲長嘯,心中猛然想到一事,看向蕭登樓三人。
褚博懷不住搖頭,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道:“恭喜兩位,你們這徒弟當真是了不得。”
臺下顏青與秦晉對視一眼,都是滿臉驚訝之色,忍不住異口同聲道:“莫非……?”
蕭平安盤膝而坐,身子漸漸挺直,保持仰天之姿,嘯聲不絕。練武場中人人屏吸凝氣,一時除了蕭平安的嘯聲再無別的聲響。
這一嘯足足維持了半炷香的功夫,方才漸弱下來。
高臺之上的一眾高手又有多人落到擂臺之上,史嘲風、花沐容、正陽道人幾位與蕭登樓、褚博懷交好的高手都是忍不住下來觀瞧。史嘲風道:“好足的內(nèi)勁,怕只有德元大師當初可以一較長短。”
花沐容站在洛思琴身旁,笑吟吟看著蕭平安,道:“你這徒弟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