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通這些玩樂之說,與武功會有什么關系。突然念起,心道,莫不是墨非桐老前輩看出自己時日無多,勸自己不妨放下心事,游山玩水,及時行樂?念一及此,陡然之間,更覺心灰意冷。
沈放收了那書,仍是坐在床前發呆。突然金鎖蹦蹦跳跳跑進屋來,一張臉上滿是泥污,眉開眼笑道:“大哥哥,你看這是什么?”打開個竹簍,湊上前來,叫沈放去看。
沈放低頭一看,卻是一簍子小蟲,認得乃是金蟬。此物長居地下,三到五年,甚至更久才會破土而出。出土便爬上大樹,變作知了。此物甚是鮮美,用油一炸,加些鹽調味,香脆可口,甚是好吃。他在寒來谷幼時也抓了不少此物,后來年紀漸長,專心練功,倒也少去捉了。
看金鎖渾身是土,兩只小手指甲縫里都是黑泥,想是費了老大功夫才抓了這么一簍。抓金蟬最合適乃是等到晚間,待金蟬破土,往樹上爬時,用燈火照亮,直接在樹干上抓取,多時一棵樹上能有十幾個。
只是此時已是七月下旬,已過了時節,已是大量金蟬破土的尾聲,蟲子也少了許多。金鎖想是連地上的洞里的也不放過,見洞就挖,才抓了這么許多。
金鎖笑嘻嘻道:“大哥哥別不高興,這個叫知了猴,用油一炸,可好吃了。”
沈放這才恍然大悟,小金鎖見自己連日看著本書發呆,知道他有心事不開心,她小小年紀,自然不懂沈放為何發愁,卻想著能叫他開心,費盡心機,才去抓了一簍子金蟬來。
想到此節,沈放又是憐愛又是感激,抱過金鎖,讓她坐在腿上,伸手擦去她臉上泥巴,道:“好好的也不睡覺,大半夜你不怕蛇么?下次哥哥跟你一起去抓。”
金鎖小臉一揚,道:“金鎖不怕蛇,拿根棍子打它脖子,它就跑了。”
沈放不再想秘籍之事,仍是每日陪金鎖玩耍,教她認字。又是半個月過去,他身子已是大好,試著練了練拳,只覺手腳松軟,力道大不如前。知道自己根骨不好,又是練的外門功夫,此次受傷大傷元氣,需得負重加練肌肉筋骨,才能逐漸回復如初。
隨即想到自己的萬象,那箱子王斗也幫著一并取回,如今打開再看,里面的兵器已是遺失半數,剩下的兵器也多是傷痕累累。
這日吃了中飯,沈放問道:“老丈,這附近可有打鐵的鐵匠,我有幾件兵器想要修補一下。”
宋時,鹽、酒、鐵、茶葉、等都屬禁榷。禁榷便是壟斷的意思。鐵都是官方專賣,官方壟斷。從事打鐵、開鐵匠鋪都需官府批準,私自打鐵便是重罪。但各地總有鐵匠不尊此令,特別是一些村落,打些農具,多半是私人違禁。
王斗道:“小窯村卻是沒有,此去十幾里外,大窯村村頭倒是有個打鐵的,不過手藝也不怎么樣,你要是不急,還是好些了去城里看看。”
沈放心道,此間jdz是不能去了,就算那鐵匠手藝不行,多少也有些器具,實在不行,我自己也能修補一二。此番與玄天宗結仇,不知哪天又要遇到,還是抓緊將兵器修復一二為上。
這萬象本就是他與二師兄魯長庚一起打造,雖與師兄手藝相差甚遠,但小的修補卻也難不倒他。當下問了大窯村道路,也不耽擱,當日下午便一路尋去。
王斗給他指了條鄉間小路,路上幾乎不見行人。
這一個多月來,沈放還是節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
沈放也不著急,耐心等在一旁。那老翁須發皆白,看歲數著實不小,倒還筋骨強健。時值盛夏,常人站在外面也要一頭大汗,這老者在鐵匠鋪中卻是不急不慢,一板一眼,叮叮當當,雖不見使得多少氣力,卻是一刻不停。
待到鋤頭打完,隨手夾起,扔到旁邊一盆涼水之中,這是淬火。沈放知道這只是中間一步,這鋤頭離完工還早,正想開口,卻見老翁隨手將鋤頭扔到一旁。
沈放話到嘴巴又咽了回去,倒是不由自主問了句:“老丈,這便打好了么?”
老翁抬頭瞥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打好了,你是何人,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