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安道:“財神爺?”
沐云煙道:“沒啥沒啥,也是那位高人。”
蕭平安道:“這位高人果真深謀遠慮,見識不凡,不知卻是何人?”
云錦書呵呵一笑,道:“這我可不能對你說,若是有緣,蕭兄日后或許也會碰上。”
蕭平安道:“如此說來,云兄手里這張也是無用了?”
云錦書道:“那卻不是,此物畢竟也大有好處,總有商戶想要去用,只是如今只有寥寥幾個商戶才發此物,流通圈子也小,但也貨真價實。蕭兄你看,這上面寫明了只可在川中兌換,這里還有個‘昌’字,你在川中,只要看到帶這個字的錢莊,進去都能兌出錢來。呵呵,這五百兩銀子,蕭兄真不要么?”
蕭平安搖搖頭,道:“我不要,我先前不知這便是錢。全兄弟,那紙我放在包裹里,待到客棧,還是還你。”
全瑾瑜笑道:“幾位為家父奔波千里,區區謝儀,不足掛齒,待我等回來,自然還有重謝。”
蕭平安搖頭道:“我也用不了這么多錢,況且師傅說過,行俠仗義,見義勇為乃是我輩本分。我先前不知,這錢我定是不能收。”
全瑾瑜見他神色自若,不似作偽,點頭贊道:“蕭兄俠義為先,不為錢財所動,果然是英雄好漢。”
沐云煙眼波流轉,看蕭平安道:“就你是好人么,我和師兄就貪財好利,見利忘義?”
云錦書道:“貪財的是你,我可不貪。”
沐云煙手一攤,道:“好,那你那張也拿來。”
云錦書正色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咱們若是連這五百兩也推托,反要叫人小瞧,當我等不肯真心出力。你不聞‘子貢贖人’么?”
全瑾瑜哈哈笑道:“云兄所言極是!”
幾人之中,倒是蕭平安學問最低,道:“誰是子貢熟人?”
沐云煙自不會放過嘲笑他的大好機會,先給了一個嫌棄的眼神,道:“子貢贖人!還子貢熟人,跟你很熟要不要!《呂氏春秋·先識覽·察微篇》,魯國有律法,國人在外,見本國之民淪為奴隸,若能為其贖身,回到魯國,就有賞賜。子貢在外,贖回了奴隸,回魯國卻不去領賞。孔子不贊成他這個行為,說,你去領賞,不會損壞你的品行。但你不去領賞,往后愿意幫國人贖身的,會越來越少。另一個弟子子路,救了一個落水之人,那人送子路一頭牛,子路受了。孔子很高興,說以后魯國人一定會勇于救助落水者。”
蕭平安仍是不解,道:“施恩不圖報,難道不對么?”
云錦書道:“施恩不圖報,乃是圣賢之心,無私之行,非人人所能為也。若以圣賢之德為公德,則道德彌高彌遠,凡人不敢及也。所謂動之以情,不如動之以利,為善者獲利,自然聞風景從,道德之風樹矣。”
蕭平安細細品味,果覺大有道理,贊道:“云兄高瞻遠矚,兄弟好生佩服。”
沐云煙一撇嘴,道:“他就是貪財,你還真信了他鬼話。”
全瑾瑜常在川中行走,熟知道路,按他意思,幾人先直奔瀘州,在合江坐船,沿赤虺河順流而下,直到仁懷縣,從懷仁走山路到貴州。百花谷就在貴州東南不遠。
自西嶺到瀘州,相距五百余里,實際道路卻不下七百里。川中道路難行,幾人一日也就行得百里,六日后,方進了瀘州城。
瀘州在四川東南,與渝、黔相接,以釀酒最為知名,又稱酒城,城中也甚是繁華。
幾人入城,天色未晚,但連日趕路,也是乏了,便尋了個客棧住下。
全瑾瑜財大氣粗,包了個最大的跨院,幾人都是一人一間上房。
蕭平安在屋內仍是練功,這些日子,他演練內功,順利將內息導入氣海,形成真氣,并無異樣。
接連施展大正離天拳,將真氣耗盡,也是正常。實不知那日真氣突然干涸究竟是何緣由,只那一次而已,還是以后也會再犯。
正自運功,突聽門外一人道:“一個人練有何趣味,要不要跟我比比?”
蕭平安微微一怔,隨即聽出是云錦書聲音,緩緩收了功力,笑道:“云兄么,怎么有空來尋我?”起身開門。
果然是云錦書站在門外,見他開門,卻不進屋,對他笑道:“你我無事,就在這院中較量較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