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老者道:“哈哈,難得有人能給你出道難題,老夫倒也好奇,你會出什么手段。”
魏伯言道:“呵呵,先前小姐推薦此人,你可是不屑一顧,如今看來,你覺得又是如何,可值得一塊牌子么?”
青衣老者笑道:“我瞧還是泛泛而已,經脈所限,又能有什么出息。不過能叫你這老鬼頭痛,給他一塊牌子我倒也不覺得可惜。”
魏伯言道:“眼下如此沉穩的年輕人可是不多見了。”
青衣老者默然片刻,緩緩道:“少年人就該個性張揚,此子正漸漸失了銳氣。”
沈放回了難民營,林懷玉見他回來,著急問:“如何?可見到那人了,可有著落。”
沈放搖頭道:“我也不知,等等再說吧。”
林懷玉只道他是事情沒有辦成,也不好追問。
沈放見道濟不在,問道:“大師哪里去了?”
林懷玉道:“方才凈慈寺的幾個老和尚來了,說了會話,大師去秦將軍帳里,說要寫封信。”
沈放道:“我過去看看。”尋到秦廣營帳,進到里面,見道濟大師正伏案疾書,未見秦廣,倒是毛自知站在一旁。
沈放不敢打擾,也立在身后,見道濟下筆不停,文不加點,筆走龍蛇,鸞飄鳳泊,端的是一筆好字,便是與名家大儒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此時一封信已堪堪寫完,沈放看了兩句,只覺文采斐然,筆下生花,忍不住從頭看去,見寫的是:
伏以焚修度日,終是凡情;開創補天,方稱圣手。雖世事有成必毀,但天道無往不還。痛凈慈不幸,凈掃三千;悲德輝長辭,忽空四大。遂致菩提樹下,法象侵凋;般若聲中,宗風冷落。僧歸月冷,往往來來,如驚棲之鳥;人出山空,零零落落,如吹斷之云。鼓聲已失,何以增我佛之輝;衣食漸難,大要出如來之丑。欲再成莊嚴勝地,須仰仗本色高人。
恭唯少林大和尚,行高六祖,德庇十方;施佛教之鈴鎚,展僧人之鼻孔。是以不辭千里,通其大眾之誠。敬致一函,求作禪林之主。若蒙允諾,瓦礫吐金碧之輝;倘發慈悲,荊棘現叢林之色。大小皆面皮,休負諸山之望;近遠悉舟車,休辭一水之勞。慧日峰前,識破山僉崖之句;南屏山畔,愿金靈隱之光。佇望現身,無勞牽鼻。
書寫既罷,道濟擱下筆來,沈放和毛自知齊聲贊道:“好文章。”
道濟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
沈放道:“原來是要請少林寺派個和尚來做住持,大師德高望重,這個住持為何不自己做?”
道濟搖了搖頭,也不回他,而是道:“你跟丐幫的人相熟不是,待墨干了,你找個人,幫送到少林寺去。”說罷起身離帳而去。
沈放見道濟神色與平日不同,也不敢問,見他出去,向毛自知道:“大師好似有些心事?”
毛自知搖頭道:“我也不知,先前一幫和尚,也是竭力勸大師住持。大師卻是推托自己時日無多,堅持不就。”
沈放奇道:“大師不過六旬,更是身強體健,何以如此自謙。”
毛自知道:“想是不愿拘束,厭惡繁瑣。”
沈放點點頭,道濟大師倒確是這么個性子。
毛自知道:“既是書信,我幫大師寫個封皮。”尋了個封兒,幾筆寫就。
沈放見他筆力,心中暗自慚愧,道濟大師不說,瑩兒還有這毛自知,與他們相比,自己一筆字簡直如狗爬的一般。道:“毛公子大考在即,怎不專心功課?”
今歲恰逢科舉之年,那是國中頭等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