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輕語點頭道:“原來是專程去拍馬屁的官。”
朱全道:“誰說不是。這李壁到了揚州,卻找到我大哥,商量說要把漣水縣奪回來。”
花輕語吃了一驚,不是因為李壁要奪漣水,而是其他,奇道:“你和你大哥手下有多少人?”
朱全道:“有兩千多人,我們都是水上的買賣,還有三百多條船。”
花輕語嚇了一跳,道:“這么多。”她只道這朱全不過是個小蟊賊。兩千多人馬,那聲勢已是不小。若是糾結起來,尋常一縣都不敢為敵。而這幫人是水賊,那更是可怕,水上有兩千人,幾百條小船,就算數萬官兵,只怕也是難剿滅。
后世傳頌一時的水泊梁山宋江起義,號稱十萬大軍,其實遠遠不及此數。海州知州張叔夜僅憑招募的千人忠勇,夜襲燒船,輕易就將宋江打敗,逼其投降。十萬大軍豈會被千人擊敗,想來宋江所帶,也就幾千人馬。
朱全面上也有得色,道:“我大哥一直以忠義為本,與這李壁一拍即合,當即調集人馬,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漣水縣。”
花輕語點頭道:“如此說來,那是好事啊,朝廷該謝你們才是,如何又來了禍端?”
朱全須發皆張,怒氣勃發,道:“如何不是!金人見我等又破了漣水,不敢前來交戰,反是修書朝廷,要大宋的朝廷治我等之罪!”
花輕語搖頭道:“荒謬,荒謬,眼下人人都知,大宋要和金國開戰,他豈不是傻的么。”
朱全怒不可遏,重重一拳打在墻上,道:“可那沒卵蛋的狗皇帝,還有那殺千刀的韓侂胄,他們不這么想,皇帝下了旨,要割了我大哥的頭顱,送去給金人!”
花輕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搖頭道:“豈有此理,當真是豈有此理。”
朱全道:“是啊,我跟大哥說,如此狗皇帝,還理會他作甚,咱們本就是強盜,漣水淮河上一跑,誰摸到著咱們的邊。”
花輕語也是奇道:“那你大哥怎么說?”
朱全道:“大哥說要跟李壁當面談談,就帶了我一人前來,我瞧著事情不對。可不管我怎生勸,大哥都是不聽。”
花輕語道:“你大哥不過來探探風聲,你又哭甚么?”
朱全忽然眼淚止不住,嘩嘩往下淌,伸手抹了兩把,卻是越抹越多,好半天才能說話,道:“你知道什么,我原本也蒙在鼓里。可出發之前,嫂子忽然來找我,拿著封書信,只哭不說話。我尋人念了,那是封遺書,大哥說了,叫我繼續帶著兄弟們,日后宋軍北伐,定要拔刀相助,做個忠義之士。操他奶奶的,我不要做什么忠義之士,我只要我大哥活著!”
花輕語眉頭皺起,道:“究竟搞什么鬼,咱們進去瞧瞧。”
朱全精神一振,道:“好,咱們闖了進去,救我大哥出來。”
花輕語道:“先進去看看再說。”飛身上了院墻。那客棧的圍墻能有多高,朱全也是輕松爬上。
沈放慢吞吞也爬了過去。朱全卻是一呆,他還道沈放也是高人,可此番看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細看之下,沈放一只右手始終不曾用上,似還是個殘疾。
院中戒備也是森嚴,但花輕語在前,形同鬼魅,點翻個人,問了李壁與朱裕所在,一路大搖大擺過去。
她一個走在前面,容貌秀美,滿面微笑。守衛的兵丁見她過來,一個個看著只知傻笑。嘴剛咧開,還沒笑到一半,便被她一指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