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朝東海和秋白羽都是晚了一步,蕭平安已經(jīng)站起身來,抓起身旁長歌劍,劍光一閃,已朝臥南陽刺下,口中罵道:“你這禽獸!”
臥南陽見有人多管閑事,也未當回事。但蕭平安一劍刺來,他瞬間變了臉色,手臂一長,就去抓蕭平安小臂,罵道:“臭小子,原來是你!”
朝東海的易容之術(shù)并未改變幾人五官,臥南陽先前并未注意,此際看蕭平安出劍,再在他臉上一瞄,立刻將他認出。
前幾日,自己只差一步便能成功,殺了史嘲風,丐幫難逃自己手掌,可這一步偏偏就壞在這個小子身上。這幾日自己做夢都想宰了這小子,居然此刻送上門來。
他是又驚又怒,又恨又喜,出手如風,心中惡狠狠道,臭小子,宰了你可太便宜,先擒下來,我要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幾日蕭平安身體已是大好,身上傷勢漸愈,真氣也是充盈。見臥南陽手臂抓來,劍尖一挑,劍身正朝向臥南陽“虎口”。
臥南陽眉梢一動,就只這一個變化,他便看出蕭平安劍法果然大進。前幾日山崗之上,蕭平安一劍將自己逼退,事后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蕭平安劍法與懷仁相見之時,顯是高了許多,劍法更加圓潤自然,劍中所含的力道也大是不同,顯是對劍法的領(lǐng)悟又上一層,對真氣的‘融兵’之法,也是初窺門徑。
臥南陽只覺匪夷所思,這練武絕非一蹴而就,武學到了一定階段,每進一步,都是艱難險阻,殊為不易。蕭平安小小年紀,在懷仁之時,劍法應(yīng)變已是叫他有些吃驚。可這幾個月過去,怎忽然進展如斯,簡直像換了個人。
他卻是不知,蕭平安四川之行,收獲太大,就連師傅師娘、褚博懷等人都是料想不到。
他內(nèi)功大進,真氣運用的法門和功法卻是不足,此番回山,立刻補上了這一課。
先前在川中荒山,他涉足斗力境中段之后,練成“衡陽雁斷”,便隱隱覺得整套劍法似還有新的境界。此番得師傅傳授衡山派功法,他才算真正得了“風雨雁回劍”的真髓。加之他又在開封地下連日惡戰(zhàn),既有感悟,又有實戰(zhàn),劍法不說脫胎換骨,卻也是大大進了一步。
只是臥南陽名列八奇,武功高強,蕭平安如今功夫,還不在他眼里。坐著未動,忽然沉手一拍。
蕭平安急急撤劍,險險避過,被他掌風掃在手背,也是微微一麻。
臥南陽見他這一擊也是避過,更是惱怒,正待追擊,身后兩道銳器破風之響。卻是宋源寶和秋白羽繞到身后,出劍偷襲。
宋源寶武功與蕭平安相差不少,慢了片刻才抽劍跳出。
見宋源寶撲上,秋白羽氣的滿臉通紅,罵道:“你個混蛋惹事精!”他不敢說蕭平安,但宋源寶卻不能不罵。罵完一咬牙,也跟著沖上。
兩人一左一右,閃到臥南陽身后,各自出劍。
兩人也不是愚魯之輩,知道自己武功相差過多,不敢直面應(yīng)敵,但背后騷擾,給蕭平安支援,卻是會的。
臥南陽看也不看,反腿踢出。他一只腳反踢,腳不沾地,卻是先后踢中兩人手腕,險些叫兩人長劍脫手。
宋源寶也是狡猾,一劍未中,掀翻一張桌子,抓住一條桌腿,直接擲了過去。
臥南陽聽聲音不對,這才回身,見是一張桌子,也是搖頭,伸手一拳,將桌上打了個窟窿。手臂自桌面穿過,單臂一振,那桌子登時四分五裂,木片橫飛,多半都打向蕭平安三人。
酒樓之上食客見忽然亂起,有人打架,更是刀光劍影,嗖嗖風響,嚇的屁滾尿流。手腳快的,抽冷子跑下樓去,手腳慢的,都縮在墻角,擠作一團,瑟瑟發(fā)抖。
臥南陽這一拳打碎木桌,碎片亂飛,登時傷了幾人,更是哭爹喊娘,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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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惟簡笑道:“幾個小毛孩,還不夠南陽兄塞牙縫,何須你上去多事。”他眼神一掃,已經(jīng)看出,蕭平安幾人年紀都是不大。
嘴上輕描淡寫,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竟是走到朝東海桌前,慢慢坐到朝東海對面,笑道:“衡山劍法,那高個子想來就是蕭平安了,另外兩個,看模樣當是宋源寶和秋白羽。幾位當真是好膽識,將開封府鬧個天翻地覆,人人都道你們都逃回大宋去了,沒想到竟是一路北上,都跑到保州來了。”他目光如炬,幾招看過,認出衡山劍法,立刻猜到幾人來歷。
朝東海拱手道:“好說好說。”
彭惟簡道:“看閣下相貌堂堂,平湖驚雷,想必就是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把好好一個開封府搞的亂成一鍋粥,本事大的出奇的朝東海,朝先生。”
朝東海道:“彭先生過譽,我怎么聽說是金人暴虐,以致開封府生靈涂炭,哀鴻遍野。朝某不才,不過是仰仗各路英雄,還他一個清靜。”
彭惟簡聽他說出“彭先生”三字,微微一笑,道:“朝先生伶牙俐齒,文過飾非,果然非同凡響。我敬先生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