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辰的目光從胡青靈身上掠過,見她衣衫被汗水浸透,便移開視線,語氣平靜地建議道:“……你還是先去洗洗吧。”
“對對對!快去洗洗,換身干爽衣服!”慕燕虹也注意到了胡青靈的不適,連忙上前,關切地拉起她的手就往浴室方向帶。
陳宇辰沒有在意慕燕虹的反應,他此刻的心思全在治療的進展上。“本以為要半月,看這勢頭,一周足矣。”他摸著下巴暗忖,治療效果遠超預期,這自然是好事。他不再耽擱,轉身快步走進廚房,去查看正在熬制的藥材。
這鍋藥最終需要煉成膏狀。若有真火相助,自是舉手之勞。如今只能依靠砂鍋和凡火慢慢熬制,必須將藥材徹底熬透,待其精華盡出后,再以元氣調和融煉成膏。然而凡火效力終究有限,此刻鍋中藥材尚未達到他理想中的融合狀態。陳宇辰不愿浪費時間空等,他掌心微吐,一股精純而柔和的元氣悄然注入砂鍋,如同無形的手,瞬間將鍋內的藥材包裹、粉碎,并溫和地激發其最深層的藥性。
不過片刻功夫,鍋中原本分離的藥液和藥渣便已神奇地凝成一團質地均勻、色澤溫潤的粘稠藥膏。一股清新淡雅、沁人心脾的異香隨之彌漫開來,引得剛剛換好衣服回來的胡青靈和慕燕虹驚訝不已。
“熬得什么藥?怎么會這么香?”慕燕虹忍不住好奇,湊近灶臺仔細嗅了嗅那奇異的藥香。
“養顏膏。”陳宇辰自信地關掉爐火,將砂鍋移開,“有了它,冰清的臉,定能百分之一百二地復原。”
“百分之一百二?什么意思?這膏藥的效果難道和美顏符一樣神奇?”事關胡青靈能否徹底恢復容顏,慕燕虹化身好奇寶寶,連珠炮似的追問。
“百分之一百二嘛,”陳宇辰耐心解釋,“簡單說,就是如果她從前是滿分美人,用了我的藥,能讓她比過去更勝一籌,超出一二十分也不在話下。至于養顏膏,”他頓了頓,詳細說明,“重在‘養’字,核心在于療愈創傷、生肌活血、淡化疤痕、滋養皮膚。而美顏符,則側重從內而外地蘊養氣色,提升整體的精神氣質。兩者相輔相成,路徑不同,但最終目的都是助她恢復甚至超越昔日容光。”這番話,他既是回答慕燕虹,更是說給一旁的胡青靈聽,給她信心。
此刻的胡青靈,對陳宇辰的醫術早已深信不疑。她換回了自己的素雅衣裙,雖然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治療后的痕跡,尚未完全光潔,但那份清麗的氣質已然回歸,已然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七分美人。加上她原本高挑勻稱的身姿,評個八分也不為過。尤其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充滿了希冀:“陳大哥,這些……我該怎么用才好?”
“等藥膏自然涼透后,取適量均勻敷在臉上即可。新生的肌肉組織可能會有些許輕微的不適感,比如微麻或微癢,”陳宇辰提醒道,“但以你的堅韌,連之前那般治療之苦都熬過來了,這點小反應必定不在話下。美顏符務必貼身佩戴,日夜不離身,效果會日漸顯現。”說著,他將早已畫好的符箓鄭重遞給她。
胡青靈珍而重之地雙手接過符箓,小心收好,目光又熱切地投向那鍋溫熱的藥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開始敷用呢?”
“你現在就可以帶回去,等它自然涼透后就能用了。”陳宇辰動作利落地找出一個干凈的容器,將尚有余溫的藥膏小心盛裝好,遞了過去。他話雖簡短,但意思已非常明了——治療結束,她們可以離開了。
沐浴更衣后的胡青靈恢復了平日的理智與聰慧,瞬間領悟了這層意思。她眼神中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目光在陳宇辰和慕燕虹之間流轉了一下,柔聲道:“謝謝陳大哥!這份再造之恩,青靈銘記于心,日后定當厚報!”
“冰清你胡說什么呢!”慕燕虹嗔怪道,站起身準備送她,“治病的藥材可都是我墊錢買的,他不過出了些力氣罷了。回頭請他好好吃頓飯就算是謝禮了。”
“真的不用送了!”胡青靈連忙擺手,眼中閃爍著輕松和喜悅的光芒,“你們治好了我的臉,我感激還來不及,怎么好意思再繼續打擾?我自己打車回去很方便的。”話音未落,她已輕盈地轉身走向門口,腳步輕快,發梢隨著動作飛揚,連背影都透著一股按捺不住的雀躍與新生般的活力。
陳宇辰望著她充滿希望離去的背影,微微頷首,隨即轉向慕燕虹。他深邃的眼眸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專注,指腹習慣性地輕輕摩挲著下巴,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提醒:“她的臉,我算是初步治好了。那么燕虹,你當初許諾的‘報答’,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兌現承諾?”慕燕虹心頭猛地一跳。那個該死的“任何條件”瞬間浮上腦海!她下意識地瞥向陳宇辰,他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她此刻高度戒備的心態下,怎么看都覺得帶著算計。
以這家伙一貫強勢且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風,他提出的條件會是什么?尤其此刻,他那雙眼睛正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她,目光銳利而直接,讓她感覺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鎖定,渾身有些不自在。那張慣常清冷的絕美容顏不受控制地微微發燙,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如同冰山上映照了霞光。貝齒輕咬下唇,她瞬間做出了決定——拖!
“我是答應過你,”她強作鎮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尾音還是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可你別忘了,那個承諾的前提是冰清‘痊愈’!她現在臉上還有痕跡,還沒好全呢,我憑什么現在就要兌現?”說完,她暗自松了口氣,為自己的急智感到一絲得意——用冰清的康復進度作為擋箭牌,至少能拖上十天半個月,甚至……說不定就能賴掉?
這個念頭讓她原本緊繃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了一個極小的弧度,配上臉頰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紅暈,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冰雪初融般的生動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