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的速度依舊極快,除了偶爾會停下來繞點路,大部分情況下是那些妖獸對金鈴兩人紛紛避讓,隱藏在林中不敢出來,要不是先前東林門生的話和那只大熊的出現(xiàn),林嵐簡直要以為這只是一片尋常樹林了。
也不知金鈴在這種茂密的樹林里是怎么尋的路,當(dāng)那條青石臺階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時,那千人都已經(jīng)差不多嘗試過了,有已經(jīng)放棄的人坐在山腳邊,青石臺階上尚有不少人在艱難地攀登。
“日落為止,取能夠登上石臺的前八十七人,”金鈴牽著林嵐毫不停歇地向青石臺階而去,“我們已經(jīng)晚了許多,得快些了。”
林嵐在經(jīng)過山腳下的那些人時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他們不登山嗎?”
“東林畢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的。”金鈴平靜地說著事實,可在周圍那些人聽來卻像是一種嘲諷,于是在兩人與青石臺階之間,多了幾個人。
“自己沒有入門的機(jī)會,如今還想斷了我們的機(jī)會嗎?”林嵐不禁嗤笑道,打量著面前看著不太強(qiáng)壯的三個少年人,不動聲色地站在了金鈴面前,金鈴看著身前瘦弱的背影,雖然她并不需要林嵐保護(hù),但也不妨礙她心底產(chǎn)生的淡淡的感動。
三位少年相互看了幾眼,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斷你們機(jī)會,你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我們平等地斷每個可以斷的人的機(jī)會。”
他們放肆地笑著,周圍的人或是好奇張望,或是事不關(guān)己,但無人插手,其中一人不疾不徐地從身上摸出一把短劍,劍身不那么明亮,還有些凝固的血痕,他把短劍在林嵐面前比劃著,笑道,“反正晚了這么多早就沒有希望了,再說你們也未必能走出幾步,還不如陪我們來打發(fā)會兒時間。”
林嵐緊緊地盯著短劍,理直氣壯地……躲到了金鈴身后。
金鈴:“……”
眾人:“……”
看到連金鈴的目光都來到了自己身上,林嵐臉不紅心不跳,理所當(dāng)然地道:“我又打不過他,當(dāng)然你上了。”
“……”
那名少年懶得再理會林嵐與金鈴的交流,持著短劍沒有任何技巧的直劈而下,金鈴臉上不見緊張,她只是抬起了一只手,纖細(xì)白皙的手掌迎著短劍而去,似乎都能想象出接下來的血腥畫面,有人已經(jīng)忍不住移開了目光,那名少年臉上卻是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沒有預(yù)想之中迸濺的血花,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接下了短劍的那只手掌,金鈴握著劍身,鋒利的劍刃卻連她的肌膚都無法劃破。
那位少年頓時無措了起來,死死地抓著劍柄,仿佛這就是他最后的依靠,于是金鈴猛地踏出一步,沉了口氣,將短劍甩了出去,同時也將那名少年甩了出去,人群里一陣人仰馬翻,但眾人還是不敢言,之前是漠然,現(xiàn)在是敬畏。
金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掌道:“走吧。”
林嵐似乎這才回過了神,笑瞇瞇地跟上前去,笑容很是清秀,也有點小賤。
東林山腳下無人再敢找他們的麻煩,所有人目送著兩人來到了青石臺階前,踏上了一級臺階。
……
一步踏出,卻是踏入了一片林間,在少年的前面,一只白色的妖虎似乎感受到被人涉足了領(lǐng)地,懶洋洋地抬起了比人還大的腦袋,虎目隨意地掃來一眼,對凡間的少年而言就像是天威降身,全身骨骼似要在這一眼下碎盡,一介凡胎如何承擔(dān)得起圣靈的一道目光,連跪拜也無法,唯有重歸天地,就此湮滅。
林嵐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不,甚至稱得上是如臨大敵,他記得剛剛還在東林山腳,也就是說,眼前的皆是虛妄,但圣靈之威好似天地加身,別說向前,只怕再多被困住一會兒,他就要真的消失在這片天地里了,他的額角漸漸滲出冷汗,圣靈白虎的壓迫逼真的幾乎不像是幻覺。
最后,林嵐后退了一步。
林嵐本就剛踏上石階,后退一步,就又回到了山腳下,而在眾人看來,少年就像無法踏足青石臺階的那些人一樣才踏上就退了回來,于是人們的表情再次變得諷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