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輕點兒……”
此地林木較少,視野開闊了許多,泥濘潮shi的樹林里難得見到一個干凈的水潭,雖然水冰了點,但此處仍然被需要妖獸奉為不可玷污的圣地,它們往往來此飲水,即使見到互為敵對的種族,也不會在水潭邊開戰。
如今有一位少年伏倒在寒潭邊,他似乎是洗澡時睡著了,身體赤裸,澄澈的潭水里浮起一片泥濘和血污,隨后又漸漸沉淀。
然而少年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安穩,眉頭緊蹙,唇角泄露出幾道shenyin。
印記在林嵐神魂內毫不留情地繼續撕扯下一縷,似乎在細細咀嚼吞噬著,不過它也沒有想到林嵐竟然這樣都沒醒過來,不知道是太過疲憊還是對疼痛習以為常了,吞噬了一縷神魂后,印記不緊不慢地又撕扯下了一縷。
“疼……”少年有氣無力地shenyin著,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似乎是隨著腦袋的清醒連神經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下一刻神魂里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才清晰的視野再度一暗,林嵐雙手撐著譚邊的巖石,身軀細微地顫抖著,既是疼的也是氣的。
見鬼,他怎么會覺得印記會是個靠譜的?!
片刻后,林嵐看清了周圍的情形,四面八方都是陸陸續續來喝水的妖獸,然而在印記隨意一道威壓下,它們便乖巧地匍匐在地,久久不敢動彈,而印記理所當然地撕扯下林嵐的一縷神魂細細品嘗著。
又過了一段時間,因為許久沒有感受到那道來自上位者的氣息,妖獸們動了動,既要飲水,也想驅逐污染了圣地的林嵐,可他們才一動,印記再度釋放出一點氣息,妖獸瞬間聽話,于是它再慢條斯理地扯下一縷神魂。
如此反復,即使期間有妖獸崩潰得想要離去也會被印記強行阻止,它就這么凌遲般一縷一縷地撕扯林嵐神魂。
“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印記又一次拿它幾乎凝成實質的手掌伸向林嵐神魂時,林嵐莫名火起,神魂扭曲著化作一條毒蛇,緊緊纏繞著那只手掌,嘶嘶地吐著蛇信。
“你這么做,莫非就是為了一群野獸?”少年惡狠狠地諷刺著。
那只手掌一把抓住蛇身,細微的疼痛與窒息只讓少年愈發狠戾,“對了,說不準你其實也就它們中的一員,是狗還是豬,我倒希望是馬還可以騎,或者就是柔骨鼠?”
手掌忽然再度變成了起先時虛幻得近乎于透明的模樣,但那只手掌卻變成了一個人類的形態,額上的印記閃爍著微光,它兩手扯開蛇身些許,隨后凝實的四顆犬齒兇狠地咬在毒蛇七寸之上,蛇身劇烈扭動掙扎著,可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林嵐吃痛,神魂再度恢復了本來的模樣,他被印記剝奪了太多神魂之力,他的神魂看起來甚至比他的軀體還要小上一圈,而印記化成的人類形體高大,雙手摁著林嵐神魂的雙臂,嘴里最為凝實的牙齒刺入柔軟的咽喉。
印記移動著腦袋,撕扯著林嵐的神魂,林嵐已經顧不得姿勢的雅觀與否了,雙腿絞著印記腰部不敢讓它起身。
林嵐知道自己有多可恨,輕賤性命,違逆天道,就像在玄天峰頂,那些玄天長老們所行所為有多遭人痛恨,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是想不到印記不搭理他的緣由,可他不敢想下去,若連他都恨了自己,這樣,他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
少年的神色忽然一狠,他斬去了最大限度的神魂,少一絲,印記還能繼續撕扯,多一縷,他必將魂飛魄散。
少年因為巨大的痛楚,神魂目光空洞地望著上方,似乎沒有任何的聚焦,他的身軀更小了一大圈,無主的魂煙自他身邊離去,繚繞包裹住了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