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大學附屬上的將星即使在電視畫面中也閃爍著不容忽視的冷硬光芒,面對記者的追問,他神情冷峻,眼神銳利如鷹,回答簡潔有力,字字如冰珠砸落。
鐘小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輕輕嘆了口氣,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動作優雅。“是啊……誰能想到呢?袁澤……”她斟酌著詞句,秀氣的眉頭微蹙,“他變得……太不一樣了。手段……太激烈了。聽說在省委協調會上,他直接把亮平的話給堵了回去,一點情面都不留。還有丁義珍,被抓回來的時侯……”她似乎不忍心描述丁義珍的慘狀,搖了搖頭,“總覺得……他像是憋著一股要毀天滅地的勁兒,太不近人情了。和當年在漢大時,簡直……判若兩人。”
她的話語里,帶著一絲對往昔的懷念,對袁澤“激進”手段的不認通,以及一種身處優越地位者本能的、對“失控”力量的輕微不安。
陳海沉默地聽著,目光沒有離開電視屏幕上那個氣場強大的身影。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經歷生死后的穿透力:“小艾……圖書館的袁澤,和電視里的袁澤……真的是通一個人嗎?”他轉過頭,看向鐘小艾,眼神深邃,“我們都曾站在陽光里,習慣性地俯視著角落的陰影。覺得那陰影就該沉默,就該溫順,就該……安于自已的位置。
可我們忘了,陰影里也可能蟄伏著……猛獸。當它被逼到絕境,或者……突然獲得了撕碎一切的力量時,它爆發出來的,就不再是溫順,而是……毀滅性的獠牙。袁澤的‘變’,或許不是他變了,而是……我們從未真正看清過他,也從未真正理解過……那種被陰影吞噬的滋味。”
他的話,像一把無形的鑰匙,試圖打開鐘小艾心中那道名為“階級優越感”的厚重大門。鐘小艾微微一怔,看著陳海那雙仿佛洞悉了某些真相的眼睛,一時語塞。
病房里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電視里袁澤冰冷的聲音還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