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谷場那邊的歡呼聲還沒有停歇,蘇婉晴就拉著張小天往院子走去;韓香香端著安神湯,在后面不停地追趕;沈鳳仙扛著弓,腳步也連忙加快;鐵蛋吐著舌頭,緊緊地跟在后面。
剛走進院子,蘇婉晴便把那疊銀票隨手放在桌上,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淡了幾分,她開口說道:“小天這些銀子看起來不少,但實際上根本撐不了多久,”
隨即她打開錦盒,只見里面的血玉駐顏膏只剩下小半盒,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州府的那些貴婦人天天派人來催貨,有的甚至愿意出三倍的價錢,可我們是真的沒有原料了——血玉參只剩下那半段主根,最多只能再做兩盒,”
韓香香端湯的手一頓,輕聲道:“黑風寨鬧這么一出,山里也不安生,再找血玉參怕是難了。”
沈鳳仙趕忙接上話茬:“害啥怕?只要有那家伙的蹤跡,我就敢去!上回沒追上獨眼龍,正好再進山里找找,順道把那老家伙給揪出來!”
張小明緊握著那半截血玉參,以指尖摩挲溫潤的參體,驀地憶起《神農經》中所書:“西域有赤焰雪蓮,生于火山巖縫,性烈卻可溫補,能中和寒毒,若與血玉參搭配,駐顏膏之效可增三倍,且能解百毒”,
他抬眼望向蘇婉晴道:“李老板此前言及,京城貴妃娘娘需補氣血,若能得赤焰雪蓮,不但可續訂單,還能與京中建立聯系”
“火山?”蘇婉晴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緊接著就皺起了眉頭,“聽人說東邊的烈焰谷有座死火山,不過那地兒老是有瘴氣彌漫,還時不時有猛獸躥出來,比黑風寨的后山可兇險多!!”
“越是危險的地兒,寶貝才越金貴!”沈鳳仙已然開始磨箭,箭羽嗡嗡直顫乎,“我這就去收拾獵袋,多帶幾捆繩索,再弄點麻藥淬上!!”
韓香香未作聲,轉身朝藥柜走去,不多時拎出個布包:“我將解毒粉、金瘡藥皆已裝好,還帶了避瘴丹’,此乃上次從將軍府所得之方,可防瘴氣,”她走到張小天身旁,遞過布包,指尖不慎觸其手心,臉即刻紅至半脖子,“路上你多留意,”
蘇婉晴看著他倆互動,忽然輕哼一聲,從馬車上取出一件玄色錦袍,說道:“這是我托人從州府裁剪的,防風又防水,你進山穿正合適,”
她伸手想要給張小天披上,沈鳳仙卻先搶一步,將自己的獸皮坎肩往他身上一搭,還說:“錦袍不耐用,還是這個結實!”
張小明被兩件衣裳裹得暖乎乎的,笑著把坎肩往沈鳳仙肩膀上又搭了搭,說道:“你值夜的時候穿,山里夜里冷”,他接過韓香香的布包,還對蘇婉晴講:
“州府的事就麻煩蘇姐,我們最多去五天,要是沒消息,你就派鐵柱去烈焰谷外圍接應”
第二天早上,天剛剛有點亮的時候,四個伙計帶著一條狗就出發了,沈鳳仙在最前頭走著,她身上的大紅袍隨著風一擺一擺的,硬弓斜挎在身上;
韓香香坐在張小天的后面,兩只手輕輕地抓著他衣服的下擺,旁邊的藥簍來回晃動著;蘇婉晴坐在另一輛馬車上,時不時地掀起車簾遞出干糧和水。
快到中午時,走過一條水流很急的小河,河面有薄薄的冰,冰下面的水帶著碎冰碴,嘩嘩地響,沈鳳仙先下了馬,小心地踩了踩冰面,冰碴嘎吱嘎吱響,她說:“冰很薄得繞著走,”
“繞個道得多費兩個時辰,”韓香香望著河面,挺著急的,“要是再晚些,那瘴氣就該冒出來
張小天把馬拴到樹上,彎下腰卷起褲腿,說:“我背你過去哈,鳳仙你牽好馬,蘇姐你就待車里,我來推車子,”
沈鳳仙剛要開口說“我自己能走”,就瞧見張小天已經蹲到韓香香跟前,韓香香猶豫了下,輕輕往他背上一趴,手臂還環上他脖子,張小天起身的時候,她那臉蛋兒貼著他后頸,溫熱的氣息這么一拂,弄得他身子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