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塔樓之上的阿原將一切看在眼里,也猜到了谷月天的歹毒算計,他給楚涵玉的根本不是迷藥,而是致人于死地的毒藥。
阿原心頭更添憤恨,不由得咬牙切齒地罵道:“谷月天,你好卑鄙!竟讓涵玉給她爹爹下毒……”
此言一出,一旁的少年身子一顫,失聲道:“你說什么?”
阿原終于看清了少年的長相,削瘦的兩頰全無血色,渾如街上的乞兒。而一雙眼睛卻如星辰般明亮,仿佛躍動著熊熊火焰。
阿原恨聲道:“害我的那個人騙了涵玉,讓她把毒藥加進了她爹爹的茶里。真是好卑鄙的手段,好惡毒的心腸!”
…………
轟然倒下的,不止是楊懷,還有望云山莊的希望。山下的匪寇見了這一幕,不用誰再煽動鼓噪,也知道機會來了。楚涵玉撕心裂肺的慟哭聲,瞬間被洶涌而來的喊殺聲淹沒。
楊懷倒在楚涵玉懷里,自知命在旦夕,可女兒的眼淚滴在臉上,卻露出了最和藹,最自然的微笑……
“爹不怪你,是爹爹對不起你。玉兒,爹以后不能在你身邊了,你出去闖蕩也好,去找那小子也好。只要,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
楊懷的話并沒有傳進阿原的耳朵,可楚涵玉的哭聲卻回響在他心里。他正要不顧一切地跳下塔樓,沖到他們父女面前。突然,眼前那個削瘦的身影像座爆發的火山一樣,呼地一聲飛了出去。
沖在最前面的匪寇一心盯著楊懷,沒料到另一個殺神從天而降。少年的身影如長空劃過一道閃電,所過之處綻開一片片血花。寒光閃過,眾匪寇就像割麥子一樣倒下,雖然少年手里只是一柄血紅的匕首,卻沒有任何人能抵擋一下,無論匕首刺在哪,受傷之人都應聲倒下。
少年的身法快如疾風閃電,可思維卻凝滯著,似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向低調沉穩的他為何會突然沖出來救幾個毫不相關的人。或許是同樣的火光,讓他塵封多年的情感再次迸發出來。許多年前,就是如此……
這一幕,更讓阿原熱血沸騰。沒想到外表陰沉冷酷的少年,竟如此俠肝義膽。道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阿原猛地從背后抽出他的沒有結束,請!
少年得以脫身,回身直殺向甬道。在他銳利的沖勢下,很快就殺出一個口子,楚涵玉也背起楊懷,如一只輕盈的雨燕輕輕躍起,緊隨其后。
可憐了阿原這發號施令者,竟成了斷后之人。好在孫會受創,一時群龍無首,其余頭領倒像是看笑話一樣,誰也不上來幫忙。在一眾莊丁拼命廝殺掩護下,阿原只是受了兩處輕傷,也安然撤進甬道內。
可是,才一退進甬道,阿原就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露臺下面被谷月天一把火,再加上陳氏兄弟幾把火一燒,早成了火窯,濃煙滾滾,哪里進得去?他只想著死牢里有燕四留下的暗道可以出去,卻忘了下面早就燒成火海了。
“這,這不是死路一條么?……”也不知誰先喊了一句,眾人的目光紛紛向阿原看來。阿原不禁面色發紅,強辯道:“死牢之中,有通往莊外的唯一生路。現在還能怎么辦?大伙快沖進去滅火啊!”
方才只是混亂中群龍無首,阿原才一時成了指揮,結果還指了條瞎路。這下斷不會有人再聽他的了,諸人一齊看向楊懷。
“死牢中有密道通向莊外,可是真的?”楊懷在楚涵玉的攙扶下勉強站穩,沉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是一個暗中潛入山莊的盜墓賊許多年前挖的,若不是他,我也逃不出來。楊莊主,你相信我,我和那狗賊風不求不是一伙的……”
楊懷沒有再問,而是看了看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兒,向周圍人道:“事已至此,也只有這一條路了。甬道內密不透風,火再大也燒不了多久。我在這盡量多抵擋一會,你們各自逃命去吧……”
活下來的莊丁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年人,阿原見過的阿俊就在其中。聽了楊懷這話,阿俊單膝跪地道:“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得莊主收留撫養,無以為報,唯有一死相謝。莊主和小姐先走,我們定會攔住那幫狗賊。”眾人齊聲附和,一時竟沒一個人肯走。
“難為你們,罷了,我若是不死,他們終究不會放心。”楊懷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玉兒,爹爹這輩子虧欠你太多,如今后悔也晚了,惟愿你一生平安喜樂,再也不要受任何苦楚。小兄弟,你我素昧平生,得你相救,無以為報。只求你帶小女逃離此地,大恩大德,楊懷來世當銜草結環以報。”
阿原正要慷慨應承,卻發現楊懷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向那少年深深一拜。
少年面無表情,卻輕輕避了開來,冷冷地道:“我沒有前生來世,也不要回報。我只要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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