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澗對岸的密林深處,眾人在一間廢棄的木屋內落了腳。
看這屋子的布局,應該是某個獵戶進山打獵時的居所,只是不知何原因,此處已是荒廢了。
楚知熠拾來了干枯的樹枝,點起篝火,溫熱的火光在屋中央跳躍,驅散著林間的濕冷,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沉重和血腥味。
蕭衡被安置在角落用干草鋪就的簡易床鋪上。
喬念已為他拔除了毒箭,剜去腐肉,敷上了解毒生肌的良藥。
但劇毒侵蝕加上失血過多,他仍在昏迷中,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耿叔在一旁小心地照看著,凝霜則紅著眼睛,用濕布巾擦拭他額頭的冷汗。
蕭何坐在哥舒云身邊,粗糲的大手緊緊包裹著哥舒云冰涼的手。
目光沉沉地落在昏迷的弟弟身上,又掃過喬念疲憊卻依舊強打精神為蕭衡換藥的側影,最后落在妻子微隆的小腹上。
一種巨大的、幾乎要將他壓垮的愧疚感和無力感洶涌而來。
蕭衡中箭,差點落下山澗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喬念飛身撲來的樣子,也同樣叫他揪心。
他不知道,對方的那支弩箭,到底是故意沖著哥舒云,還是巧合,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
在那萬分危急的時刻,他們成了拖累。
哥舒云的臉色同樣難看。
她微微側頭,目光與蕭何交匯,明明什么都沒說,可二人卻都看明白了對方眼里的深意。
蕭何的眼底,染著憂色。
哥舒云卻是勾唇一笑,沖著蕭何微微點了點頭。
是在告訴他,她支持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
蕭何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那股猶豫壓了下去。
“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大家都抓緊時間休息會兒吧!等天亮之后,我們再出發。”楚知熠忽然沉聲開口,卻并未攪動小屋內沉重的氣氛。
眼見著蕭衡暫時沒什么生命危險,喬念才拉著凝霜去到一旁坐了下來。
等天亮后,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良好的休息,才能不拖大家的后腿。
耿叔卻是站起了身來,“我去外頭放風。”說著,就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