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東最終被陸永盛安排進了棉紡廠當主任,對于這個結果,蘇晚晚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
70年代的流氓罪被槍斃也不過分。但是她也不會真的置陸遠東于死地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陸家人是不可能送他進監獄的。
不過斷送了他以后的軍旅生涯也算是一個沉痛的教訓了。
這一天,四合院的門被拍得震天響,蘇晚晚剛打開門,就被一個帶著寒氣、鼻青臉腫的高大身影撲了個滿懷。
“陸遠澤?!”蘇晚晚驚呼,差點被他撞倒。
她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借著門口昏黃的燈光看清了他的臉——額角青紫一片,嘴角破了皮,顴骨也腫得老高,軍裝領口被扯歪了,沾著泥灰,整個人狼狽得像是剛從哪個泥坑里滾出來的。
“你……你跟人打架了?!”蘇晚晚又驚又怒,連忙把他往屋里拽,“誰打的?”
陸遠澤任由她拉著,進了屋,暖意撲面而來,他才像是緩過一口氣。
他沒回答,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晚晚看,眼神里翻涌著后怕、心疼,還有一絲……愧疚?
“說話啊!啞巴了?”蘇晚晚急得直跺腳,拉著他坐到椅子上,轉身就去拿藥箱。
“任務剛結束,回來路上……聽說陸遠東找人欺負你。”
陸遠澤的聲音有點啞,帶著點悶悶的鼻音,配上那張慘兮兮的臉,莫名有種大型犬求安慰的既視感,“我去棉紡廠找他了。”
蘇晚晚拿著藥箱的手一頓,猛地回頭:“你……你去找他打架了?”
“嗯。”陸遠澤點頭,眼神執拗,“他敢動你,就該打。”
“陸遠澤!你傻不傻啊?!”
蘇晚晚強忍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從事情發生后,所有人都在讓她大度,誰也沒有為她去出頭,“他都那樣了,也算是受到懲罰了!你看你這臉……”她心疼地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他臉上的傷。
“他打不過我。”陸遠澤悶悶地說,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小得意,“我把他揍得……比我還慘。
他跟他的叔叔張軍懷一起上也沒占了我便宜!”
當時,棉紡廠保衛科的人拉都拉不開。
蘇晚晚:“……”
她看著眼前這個頂著張“調色盤”臉,還一本正經說自己打贏了的男人,那點氣惱瞬間被一種酸酸軟軟的情緒取代。
這個傻子!平時冷得像塊冰,軸得像頭牛,可為了她,竟然能做出這么沖動又幼稚的事情。
“噗嗤……”蘇晚晚沒忍住,又哭又笑地罵了一句,“笨蛋!誰要你替我出頭了?我自己為自己討回公道了,我那天也揍得他吐血了!”
“我知道你能。”陸遠澤看著她,眼神認真,“但我忍不住。”
簡單的五個字,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蘇晚晚心里漾開層層漣漪。
她吸了吸鼻子,壓下那股洶涌的淚意,小心翼翼地用沾了藥水的棉簽,輕輕擦拭他嘴角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