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讓兩人瞳孔驟縮,方才逃跑的五六個壯漢全倒在了雪地里,每個人的臉上都被畫了個猙獰的鬼面,鮮血從嘴角蜿蜒而下,而他們的尸體旁,站著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斗篷下擺還在風雪中微微晃動。
那身影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斗篷的兜帽下沒有臉,只有一張用黑布縫制的鬼面,鬼面的眼睛處挖了兩個窟窿,隱約能看到里面閃爍的寒光。
“你們是誰?”鬼面人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聽不出男女老少。
夏永安握緊刀柄,沉聲道:“路過的旅人,追偷車賊追到這兒。”
鬼面人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指向牛車:“車是你們的?”見夏永安點頭,他又道,“黑風寨的人往花子村跑了,想去報仇就跟我來。”
魏佳情眉頭微蹙,剛要開口詢問,鬼面人已轉身走進風雪中,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再晚,他們就要把村民轉移到后山了。”
夏永安看著鬼面人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對魏佳情低聲道:“此人雖詭異,但目標和我們一致。跟著他,既能找到牛車,又能摸清黑風寨的虛實。”
魏佳情點頭,上前將那趕車壯漢捆在樹上,又檢查了一遍牛車,物資果然沒少,只是少了幾袋米。
兩人駕著牛車緊隨鬼面人的腳印往山坳深處走,風雪在身后漸漸平息,而前方的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悄然注視著他們的到來。
牛車碾過結冰的路面,發出咯吱的聲響,載著兩人駛向未知的險境。
夏永安望著鬼面人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背影,總覺得這神秘人身上藏著秘密,而那猙獰的鬼面之下,或許藏著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夏永安坐在車轅上趕著牛,魏佳情則緊握著長劍立在車旁,目光始終沒離開前方那個身披黑斗篷的鬼面人。
風雪漸小,露出灰蒙蒙的天,遠處的山影在霧中若隱若現,正是花子村的方向。
“你說這鬼面人到底是什么來頭?”魏佳情壓低聲音,指尖在劍柄上輕輕摩挲,“專殺黑風寨的人,卻又對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不像是偶然路過的江湖人。”
夏永安瞥了眼前方鬼面人那沉默的背影,低聲道:“不管他是誰,至少現在目標一致。等解決了黑風寨,再查他的底細不遲。”
他忽然拍了拍車板,“你看這米袋,少的幾袋米袋口有谷糠,像是被人刻意倒空的,說不定是那壯漢給黑風寨報信時留下的信物。”
說話間,鬼面人忽然停在一處陡坡前,轉身用沙啞的聲音道:“從這里下去就是花子村外圍,黑風寨的人在村口設了崗哨。”
他抬手掀開斗篷,露出腰間別著的兩柄短刀,刀鞘上刻著交錯的鎖鏈花紋,“左邊崗哨有三人,右邊兩人,我去左邊,你們解決右邊。”
魏佳情剛要應聲,鬼面人已如貍貓般竄下陡坡,黑色斗篷在雪地里劃出一道殘影。
夏永安與魏佳情對視一眼,也提著刀悄悄摸了下去。
村口的積雪里埋著幾具村民的尸體,早已凍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