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一臉茫然地眨眨眼,仿佛完全聽不懂這嚴厲的斥責。
“什么廉恥?我不知啊,我也不會寫,庵里從沒有人教我寫字。”
她眼神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委屈,微微低下頭,肩膀輕輕聳動著,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我都四年沒回來了,謝府的門朝哪里開都不記得,明明是母親派人送我過去的呀!”
燕昭抽噎著,聲音斷斷續續:“我不去,嬤嬤還兇我,嗚嗚……”
說著說著,燕昭的目光掃過桌角,突然定在那包藥渣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仿佛抓到了什么鐵證,小跑過去,一把抓住那包藥渣,獻寶似的舉到沈自山面前。
“爹,你看!女兒沒騙人,這是母親讓我帶回來的東西!”
燕昭的聲音帶著邀功的急切,一派天真地說:“女兒可聽話了,帶回來啦。”
白氏順著她指的方向——不,是看著被她親手舉到沈自山眼前的藥渣,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
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這傻子!
竟敢如此攀咬她?
還當著老爺的面,坐實她指使嫡女去刺探未來夫婿的隱私。
這罪名,可比安排不周嚴重百倍!
沈自山的目光銳利如刀,落在燕昭手上那包刺眼的藥渣上,再看看白氏那驚恐萬狀的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
他重重一拍桌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怒喝一聲:“胡鬧!”
深宅婦人,就是見識短淺。
謝元翊是誰?那是尸山血海里滾出來的將軍。
她竟讓女兒帶著藥渣回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沈家在窺探、在懷疑嗎?
若那謝元翊懷恨在心,故意將此事傳揚出去,或者借此發難,沈家的清譽、他沈自山的官聲還要不要了?!
白氏被沈自山這雷霆一怒嚇得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她最怕的就是老爺動怒,每次他這般模樣,自己就要遭殃。
沈岫也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去扶母親的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
母女二人心里,把燕昭恨得咬牙切齒。
這傻子絕對是故意的!她怎么敢?
會告狀又如何?丑事是燕昭親自做的,她該不會以為自己能落得個好?
在一片風雨欲來的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