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瑞神色一愣,眼底閃過幾分驚訝,他還沒提半個字,姜夫子居然就猜到了,倒省了他拐彎抹角的功夫。
姜夫子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輕笑著,五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帶著幾分打趣的催促,“快些把正事說完,老夫也能安心等著吃烤魚?!?/p>
“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等江娘子烤好了魚,老夫可不會給你留半口。”
這話一出,旁邊正在甲板一側整理炭火和鮮魚、的江小滿忍不住笑了,“夫子放心,我多烤兩條最肥的,保證您和縣令都有的吃?!?/p>
柴文瑞感受到了身邊諸人遞來的溫和態度,原本緊張的情緒散了大半,他定了定神,對著姜夫子拱了拱手,“夫子厲害,一眼就看穿學生的心思。”
“學生今日請你來,確實是為了整頓衙門的事來請教您的。”
“這幾日我忙著跟進李管事的案子,越查越發現縣衙積弊太多,可我又不知道從何下手,怕弄巧成拙?!?/p>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對折的紙箋,上面密密麻麻記著他這幾日梳理的衙門問題,雙手遞到姜夫子面前。
姜夫子接過紙箋,卻沒著急看,反而扭頭望著站在江小滿身側的上官燼,“此事,你在旁邊聽了許久,可有什么看法?”
上官燼這才邁步走到梨花木桌旁,先對著作揖答著,“夫子垂問,學生便斗膽說幾句淺見。”
“依學生之見,李管事的案子如今已是窮途末路,不如趁早以李管事蓄意報復,買兇滋事結案,此舉意在麻痹幕后主使。”
“什么?”柴文瑞錯愕抬眸,“你、你前兩日可不是這么同我說的!你明明說要再熬幾日,等李管事松口,順便搜集石俊凱的其他罪證。”
“怎今日在夫子面前就忽然改口?”
“此一時,非彼一時?!鄙瞎贍a的語氣依舊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已聽說石俊凱前幾日帶著李管事妻兒去過牢中了,獄中定有被他買通的人。”
“如今李管事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石俊凱的監視之下,他深知妻兒安危系于一身,輕易不會再開口?!?/p>
他頓了頓,眼神沉了沉,“最重要的是,若我們緊逼不放,恐會逼得他狗急跳墻,對李管事下殺手。”
“一旦李管事出事,我們連目前僅有的線索都斷沒了。”
柴文瑞聽完,眉頭漸漸舒展,連連點頭,“我懂了!現在結案,表面上是此案到李管事為止,能麻痹石俊凱,讓他覺得咱們查不出后續,放松警惕?!?/p>
“暗地里,我們再繼續搜集他其他的罪證,如此一來既安全,還能打他個措手不及?!?/p>
柴文瑞說到激動處,忍不住拔高音量,“說到底,咱們心里都清楚,幕后主使是……”
“柴縣令,慎言!”上官燼見狀,立刻出聲打斷他,語氣比剛才嚴肅了幾分。
“雖然我們彼此心中都有猜測,但往后無論在何種場合,都莫要再明著提及。”
柴文瑞被突然打斷,臉上的興奮勁瞬間淡了,眉頭皺起,語氣里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