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哭聲讓人心里發毛,沈宴走過去,扶起供桌,點了一支白燭。
這次不需要她催促,女鬼自覺地過來吸了一口白燭,它咳了咳,可憐道:“有點嗆?!?/p>
“我親手點的燭,你還敢挑剔?”沈宴冷笑。
“不敢……”女鬼小聲道。
“下來。”沈宴撕下四角貼著的符。
侯琳牙齒打戰,她摟緊了宋威,生怕女鬼再過來纏著他們,就算要纏,那就纏她吧!
貼畫上的樓梯盡頭出現了一雙腳,踮著腳尖,腳跟不落地,緩緩地往下走。
女鬼的裙擺破破爛爛,焦黑一片,就像是被火燎過。
它渾身焦黑,頭發很短,稍微一動,就碎成粉末往下揚,它走過的地方一路灰燼。
玉骰飛上它的頭頂,只要它移動一步,玉骰就作勢要吸干它,于是它不敢再亂動了。
“大師,我錯了?!迸砥≡诳罩?,幽怨地看了侯琳一眼。
侯琳差點尖叫起來,咬著舌頭才沒有喊出聲,看到女鬼的慘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場奪走你生命的大火雖是人為,但是和這家人無關。冤有頭,債有主,為什么要對無辜的人下手?”沈宴質問。
女鬼流下兩行血淚,它抬起手,手臂上的皮膚皸裂,只要輕輕一抹,就會掉下渣滓。
“你知道被燒死是什么滋味嗎?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到處都在燃燒?;鹧嫣蝮氯?,骨頭被燒得脆響,皮膚融成一團,連叫都叫不出來!”
沈宴不想和一只鬼討論死亡是什么滋味,她被人活生生剖下眼睛,鋸掉四肢時,靈魂都疼得震顫。
“說重點?!?/p>
“我也不想對無辜的人下手,是害我的人把我帶離了被害現場,利用術法將我的魂鎖在畫里,我只能跟著畫一起漂泊。如果我不害人,我早就灰飛煙滅了!”女鬼哀嚎,她捂著臉,可是臉皮早就沒有了,稍稍一碰,就碎成渣往下掉。
“我的手指……我的頭發……我的眼睛……”
“你應該去找害你的人啊,你為什么要害我兒子呢?”侯琳吼道,緊緊地摟著宋威。
女鬼凄厲尖叫,“我難道不想嗎?他騙我遠嫁北方,婚前裝得人模人樣,婚后一年就原形畢露!他為了騙到意外保險,把我燒死在出租屋里。
我恨??!可是,有人幫他把我的魂魄拘回了南方,想讓我在畫里消亡,我怎么能讓他如愿?就算害生人會下地獄,我也要殺了他,殺了他!”
“可是你……你……”侯琳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也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家族聯姻的對象,如今過得并不幸福,可她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碼歸一碼,別人害你和你害無辜的人,兩事并不相關。事主的要求是收了你,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要滿足事主的要求?!鄙蜓缈戳艘谎蹞u擺的侯琳,她所剩靈力不多,只夠在黃紙上畫一道符。
“選擇權交給你吧,只要把這張符貼在它身上,它就會灰飛煙滅。有我的法器在,它不能傷害你?!?/p>
侯琳顫抖著手,捏起了黃符紙,心情卻難以平復,聽到它說自己被人害死的過程,同位女性,她生出了幾分同情。
女鬼懸空著飄在那兒,渾身掉著黑屑,那是它被燒死時化成灰燼的身體組織,如今只要加上這一道符,它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對了,你為什么沒有一次就吸干他?”沈宴多問了一句。